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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4:26 作者: 豈冕
菲力握緊了拳頭上前一步:「什麼----你找打麼!」
「來啊。」
蔣一舟站了起來,眼睛閃閃發光,像是小孩子看到了喜歡的糖果,看上去興奮又期待。
「行了,消停一會兒吧。」
威廉姆頭疼地說到。
「你倆哪怕能和平相處一分鐘,我就要謝天謝地了。」
兩個人面面相覷,蔣一舟一臉無所謂的笑意,菲力則是恐嚇性的沖他揚了揚拳頭。
「咔----」
劉易斯示意大家暫停。
他看著回放,皺著眉說道:「切爾南,你的動作太僵硬了,而且站位有問題。」
切爾南,也就是菲力的扮演者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衝著導演和其他演員道歉。
劉易斯給他指示了站位,又糾正了他握拳的細節----大拇指應該放在中指上,握在拳頭裡面容易受傷。切爾南剛剛的握拳方式很業餘,不是一個拳擊高手下意識該有的動作。
他們從菲力上前那裡重新拍起。
在導演指導後,切爾南表現很好,這一條過了。
劉易斯看著屏幕,十分滿意修改台詞和個性後蔣一舟表現出的張力。
原本劇本設置蔣一舟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形象,但他和編劇討論過後覺得這樣並不合理。蔣一舟年少家中遭逢巨變,他從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少爺變成了一個不得不偷奸耍滑才能生存的小混混。因此,這個人的身上既有混不吝的痞性,又有年少時存留下的依稀一絲清貴氣。
這一點劉易斯並沒有向季同說過,但他滿意的發現,季同完美的做到了----甚至超出了他的預期。
在他原本的設想里,蔣一舟要表現得很油滑,甚至下流粗魯,但舉動里捎帶著些過去衣食無憂的影子。但季同反其道行之,他整個人都是彬彬有禮、舉止有度的,但眼神里卻帶著凶性,讓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個善茬。這樣其實更符合人設----蔣一舟有遺傳的暴力傾向,他在十四歲的時候目睹父親殺死母親,在深恨自己這種傾向的同時又被那血紅的場景打開了身體的另一個開關。平時他竭力抑制自己的破壞衝動,不願意變成父親那樣的人,但是又經常忍不住,露出殘暴冷血的一面。
因此他才會一直帶著笑容,卻又主動挑釁同伴。
在剛開始觀眾並不會知道蔣一舟喜怒無常的原因,只會覺得他像個神經病一樣----這也是編劇的意思,經受背叛後威廉姆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一直遊走在法律邊緣的蔣一舟,他希望觀眾也順著自己設置的劇情走,也第一個懷疑這個其實再忠誠不過的人。
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破壞給人看。在經歷過質疑和揣度後,蔣一舟的死才會更震撼。
季同知道導演和編劇的意思,但他也有自己的一套處理方式。
善良讓人心暖,邪惡讓人心動。
季同要把蔣一舟這個亦正亦邪的角色塑造的讓人不得不沉淪。也就是說,他要讓看到他的表演的人被動患上被害人綜合症,不由自主地喜歡上這個性格複雜的角色。
這就需要他很好的處理「壞」的程度,台詞和劇情都是固定的,可改動的餘地不大,季同需要在神態和動作上下工夫。
這對季同來說是一個挑戰,但他樂於這樣給自己增加難度,否則他大可直接照著劇本演。
季同有一個習慣,他在練習時喜歡對著一個人演。
有的演員在練神態動作時會對著鏡子,而季同的習慣則是看著某個人眼中的自己。這是他琢磨出的方法,在有對手戲時不怯場,也能夠在沒有鏡子,導演也不說話的情況時判斷自己的情況以便隨時進行調整。
第一場戲劇情簡單他就沒有這樣做,現在他自己給自己挖了這麼大一個坑要填,就按捺不住了。
季同請安源在自己對面坐好,充當他的對戲人。
明天的戲份是蔣一舟去酒吧里打聽消息。對於蔣這種在類似環境下成長起來的人而言進了酒吧就像進自己家一樣自在,蔣一舟成功成為了整個酒吧的焦點,吸引到了目標的注意力。
季同需要表現得風流而不下流,這是很需要揣度練習的一個點。
安源端端正正地坐著,季同給他提提意見「你坐得放鬆一點,這個酒吧是你的場子,你是老大,很自信,腿敞開得坐,對,就是這樣。眼神散漫一點,不要這麼專注的看我,偏著頭巡視四周。」
安源聽話地擺出正確的姿勢,季同滿意地點點頭,開始了他的表演。
在安源眼裡,原本溫潤親和的季同氣勢陡然一變,頗有些艷光四射地驚艷感----雖然只穿著寬大舒適的T恤短褲,但他的氣場之強大,仿佛他在走什麼T台大秀的開場一樣。
安源忍不住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眉眼驕矜的季同身上,只覺得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團火,吸引著無數飛蛾前赴後繼。
季同走了兩步,站到安源身前,眉毛一挑。
安源呼吸一滯,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季同突然「噗嗤」笑了出來,擺了擺手說:「不行,這個太油膩了。」
「啊?」
安源顯出不贊同的樣子。
「我覺得很成功,很有魅力。」
季同把安源按回位置,聽到表揚的他心情很好,輕快地向安源解釋道:「剛剛我的氣勢太盛了,沒有陰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