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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3:08 作者: 程可欣
在麥筱竹依依不捨地揮手道別下,歐漢文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你有沒有發現一點?」楚帆饒有興味地問。
「他走路的樣子和筱竹很像。」楊清昀立刻回答。
「賓果!」
楊清昀看著興奮得像個大孩子的楚帆,實在很難想像他已經四十多歲了。
經過這一個心驚膽戰的下午,她發覺自己的心田有一大塊是留給楚帆的,只是她一直都不願承認罷了。
※※※
麥倩好在電話里得知楊清昀四處找她的消息後,立刻托同事代為請假,馬上趕回家。
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她在心裡暗暗禱告,千萬別是筱竹。
拖著擔憂的急躁步伐,麥倩妤一進家門,就看見三個同她一樣是亂發糾結的狼狽模樣的人正聚在餐桌前「哈」茶。
「媽咪。」麥筱竹唯唯諾諾地點個頭。
「嗨。」楊清昀和楚帆則是面帶尷尬地點頭示意。
麥倩妤一臉狐疑,她不知道楊清昀什麼時候開始肯讓楚帆碰她的個性瓷杯。以前,楊清的昀絕不讓任何男人用她的瓷杯喝茶,她的理由非常牽強----她不想間接和男人接吻。
「你該不是找我回來觀賞你和楚大哥間接……」
「你不要亂說話。」楊清昀及時打斷麥倩妤的揶揄。她瞄了楚帆一眼,楚帆剛好也盯著她瞧。「楚大哥是來幫忙的。」
「哎呀,你什麼時候改口稱呼『楚大哥「的啊?」
麥倩妤當真胡塗了。昨天之前,楊清昀根本是當楚帆為老頭子,言語之間不是連名帶姓地叫,就是以「餵」一聲喚人,哪像現在溫煦柔媚的語調啊!
「麥倩妤,你……」楊清昀被糗得詞窮。
「你要不要來一杯熱茶?」楚帆趕緊為楊清昀解圍。
「你們怎麼搞的?淋雨嗎?」麥倩好摸著女兒的頭問。
「筱竹下午失蹤了三個小時。」楚帆不等麥倩jian反應,立即又道:「幸好遇到一對好心的夫婦,筱竹才能平安地回來。」他把情形大致述說一遍。
「我的天呀!」麥倩妤聽完楚帆的描述,馬上蹲下身,擁住她的寶貝女兒。
「都是我不好,我差點鑄下大錯。」楊清昀也蹲下去抱住麥倩妤母女。
「很好,很好。我認識了一個好棒的叔叔也,他有這麼高……這麼高。」麥筱竹不識大人愁滋味,一心只想到她剛結識的歐叔叔。「他請我吃麥當勞喲!」
「筱竹----」麥倩妤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女兒興高采烈地形容一個陌生客。「你怎麼可以隨便吃陌生人的東西呢?」
「麥當勞不是陌生人。」麥筱竹委屈地說。
「喔----」麥倩妤拍拍自己的額頭,不知該如何和一個六歲的小孩子解釋成人世界裡的人心險詐。
「沒事就好。」楚帆說道。他扶起兩個面色凝重的女人,再牽著麥筱竹的手,兩人走到客廳的沙發椅,舒舒服服地窩著看電視。
「這是送筱竹回來的歐先生,昨晚才跟你提到的那個神秘企業家。」楊清昀拿出歐漢文的名片。
麥倩妤接過名片,名片上密密麻麻的頭銜令她眼花撩亂。
「那個在辦公室里設有神秘小套房的男人?」麥倩妤昨晚根本沒看見他的照片,對他的印象,全來自楊清昀的口述。
「他本人比照片好看,更難能可貴的是,他一點都不像闊氣的大老闆,更不像雜誌上形容的那般豪放不羈。」
「找個時間去道謝吧。」麥倩妤才沒心思去欣賞楊清昀口中的「大人物」,她還有好多問題得解決。
首先,她得辭掉做了七年的工作,因為她不要再去面對陸家揚這個人。
還有,她必須搬家。否則,一旦陸家揚上門找她,她努力隱藏多年的秘密豈不是得公諸於世?
絕對不能冒險!麥倩妤在心裡忖道。
※※※
「他會來嗎?」
同樣的問題,歐漢文一個晚上下來聽了不下十次,他開始懷疑天下的女人是否都有嘮叨羅唆的潛在特質,連李維妮這個幹練俐落的女人也不例外。
李維妮一整晚的心思都系在大廳的門口,只要一有訪客駕臨,她的明燦眼睛立刻傾注全力。
「會,他會來。」歐漢文為了耳根子的清靜著想,臉上只留堅定的笑容。
「你看我這個樣子。」李維妮刻意挺胸收腹,露出傲人的曲線。「像不像以前的我?」
「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長這個樣子啦!」歐漢文不以為然地說。
「哎喲!問你也是白問。」
「問我當然不准,我又沒把你當女人看。」
「歐----漢----文」李維妮勾住歐文的手臂,偷偷地在他的手臂內側擰了一把。
「好----癢,你再這樣子下去,你那個夢中情人會以為咱們當眾調情哦。」歐漢文不懷好意地朝著李維妮眨眼睛。
李維妮慌張地望向門口,陸家揚正巧站在門旁,兩眼筆直地盯著她這個方向。
李維妮看清來人後,緊張地回過頭。
「可惡!你是故意的。」她立刻收回手。
「好心提醒你也錯了啊!」歐漢文誇張地說。
「小聲!」幸好會場人多,壓住了她和歐漢文的對話。「他有沒有走過來?」
李維妮的背脊陣陣灼熱,她知道陸家揚的視線依然專注地望向這裡。「有沒有啊?」
「他還沒動啦!不過,他的眼睛幾乎要貼過來。」歐漢文邊說邊回視陸家揚。
「你先去招呼他。」李維妮等了一個晚上,終於盼到了陸家揚,然而,一見著他,她卻想逃。
因為,她不敢見他。
「你的膽子哪兒去了?」歐漢文不理會李維妮的抗議,硬是拉著她走向門口。
「我不玩了。明天起,我不干你的特別助理了。」
李維妮說著,雙手不停地掙扎。
「好。但是,今晚還沒玩完哩!」
兩人迎向陸家揚,歐漢文還抓著李維妮的右手。
「歐米!你真的是歐米。」陸家揚滿臉興奮,他伸開雙臂,瀟灑地拍著歐漢文的肩膀。
「你的紅毛呢?」歐漢文不忌諱地扯著陸家揚的頭髮,原本梳得油亮的髮型被他一扯,亂得夠性格的。
「哈哈!我都快忘記自己曾經頂著一頭不搭調的紅髮了。七年了,都七年了。」
「是呀!我那撮長達一百公分的頭髮都快能列入骨董了。」談起當年的荒唐事跡,兩人根本毋需刻意地製造話題,氣氛一下子熱起來。
「這位美麗溫雅的小姐好面熟。」
站在一旁久久不語的李維妮被陸家揚的話嚇了一跳。
「你忘記這位『溫雅』的小姐了嗎?」歐漢文差點被「溫雅」這兩個字嗆到。他從不認為「溫雅」能用來形容李維妮,他太了解她了。
「她滿像紐約那個粗魯的番婆。就是老愛跟在你後面扯咱們一票人後腿的那個男人婆,叫什麼來著,我一下子想不起來。」
「Vini?」歐漢文當然知道紐約番婆是誰,他故意抬高音量。
「對啦!Vini,就是李維妮,我終於想起她的中文名字。」陸家揚彈了兩記響指,和顏悅色地對李維妮說:「像你這麼美麗高雅的小姐,當然不是那個粗魯的女孩所能比的。」
「哦,是嗎?」李維妮面色凝重地回了一句,「你的舌頭還是一樣的毒。」
說完,她大力地甩掉歐漢文的手,轉頭就走,留下一頭霧水的陸家揚和險些笑貧氣的歐漢文。
「我有得罪她嗎?」「你嚴重侮辱了她的人格。」
「我是說紐約的番婆,那個粗魯的李維妮啊。」
「很不幸,她就是李維妮,紐約來的粗魯婆。」
「我的天啊!」陸家揚跟著笑了起來。
他不得不相信「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這句話了。
當年那個神經大條得令人受不了的野女孩,成天跟著一票邋遢頹為的男孩子四處打混而被學校記過的不良少女,如今搖身一變,出現在他面前的居然是一個美麗的「優質女郎」。
「七年了,人總是會變的。」歐漢文從頭到腳地打量陸家揚。「你還不是徹頭徹尾地改變了。」
「沒辦法,人必須面對現實。」
「你要離開紐約怎麼都不說一聲呢?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們那票人還以為你被人幹掉了。後來,還是維妮跟大夥說你已經回家鄉。」歐漢文至今仍然不明白為何李維妮會知道陸家揚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