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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20:01:20 作者: 李3皮
「我聽說,由於正值夏天,加之是偶然的發現,考古工作隊成員思想上沒有準備好,因此就沒有進一步的打算。不過在返回的途中,他們發現路的兩邊都是馬骨,馬坑沿著路往南邊拐了。不過,工作隊發現了一個十分奇怪的現象:同樣都是經過了幾千年的歲月侵蝕,這一溜馬坑南邊的馬骨保存得很好,但東邊卻破壞得非常厲害。」老悶繼續講,為了了解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考古隊在附近開始了深入地調查。
判斷這個地方是殉馬坑之後,工作隊的人回過頭來,開始進入河崖頭村打聽情況。聽村裡的老人們說,早在清末修圍子牆的時候,這裡就挖出過馬骨頭。而日偽時期,更是不斷有馬骨頭出土。這時,張學海終於知道,原來正是因為修圍子牆,導致東邊的馬骨被嚴重破壞。
這些出土的馬骨最終去了哪裡?據村里老人們說,當年有個貨郎擔,買生活日用品、雜品,火柴針線一類的東西。這些馬骨都是他換走的。
「一個貨郎要馬骨幹什麼呢?」老剛脫口而出,「我們之前就提出過這個問題嘛!」
「嗯,後來,據當時的考古隊員回憶,他們最後的調查結果是,這些馬骨的最終去向是青州一個火柴廠,在那裡最終被加工成了火柴。因為馬骨含有豐富的磷,被製成火柴後,將再次回來交換馬骨。也就是說,當地人每次劃燃一根火柴,實際上就是點燃地下的馬骨……」老悶說。
「太可惜了,這些馬骨,就這麼都燒了嗎?」劉大夫使勁搓了搓手,聽到這裡,他已經滿手是汗。「這個老馬來頭這麼大,怎麼會找到我們家,他跟我父親怎麼認識的?我父親從來可沒有提起過任何殉馬坑的事情,在我印象裡面,他跟這些事情一點關係也沒有,就是一個賣大瓮的農民。」
「據我所知,你們家老爺子,可是跟這個事情有很大的關係啊。」老悶兩手摁在桌子上,示意劉大夫聽他繼續講。
「我後來知道,1964年11月,考古工作隊開始著手發掘殉馬坑時,張學海已經意識到,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必須立即著手對這些馬骨進行保護。他們也想知道除了馬匹之外,有沒有古車,或者其他的東西。工作隊從東往西挖掘了一個月之後,發現馬坑往東拐了。此時已經比較冷了,不允許繼續挖掘。12月初,天空已經飄起了雪花。工作隊決定先進行保護,於是臨時弄來一些竹竿,又從村里買了些麥秸,臨時搭了個棚子把這些東西保護了起來。」老悶說,從以上情況可以看出,雖然說這是集中山東省的人才來進行勘探和發掘,但當時條件依然非常簡陋,麥秸搭起的保護裝置,甚至可以說非常寒酸。
考古隊員們注意到,在馬坑的東面有一條南北向的路溝,溝底距地表約3米,路高出溝底0.8米,在路的兩側,隊員們也發現了零星的馬骨壓在路面之下。可見此處原來也是馬坑,現在已經遭到徹底破壞。在馬坑以南、小路西面五六米的斷崖上有夯土,由於北面馬坑東端的馬骨已經暴露,已經無法進行保護,工作隊只好在11月進行了清理髮掘。令人震驚的是,在這段僅僅54米長的地段內,考古隊員清理出馬骨145具之多。
因為條件實在簡陋,工作隊思量再三,決定將這些馬骨回填。既然想不出很好的保護措施,不如選擇將其繼續埋入地下。
讓當時考古工作隊非常失望的是,雖然發掘出大量殉馬,但始終沒有找到一件殉葬品,就是說只有殉馬,沒有原先預想的戰車。不過,面對這麼龐大數量的殉馬,考古工作隊意識到附近一定會有一個大型墓葬,擁有如此數量殉馬的墓主人,身份定然非同尋常。
「這個情況,老馬肯定會知道。有殉馬坑,附近必然就會有地位顯赫的貴族墓葬。我之前說過,有人說老馬只在這裡待了幾個月就回去了,具體是什麼時間走的,我不大肯定。但我覺得應該不會使1966年,因為1996年發生了一件大事。」老悶說,1966年夏天,考古工作隊對這一帶進行了非常仔細地勘探,果然發現了一座大墓(即臨淄考古工作中著名的五號墓),圍繞這座大墓的西、北、東三面有相連的大型殉馬坑圍繞。1964年冬天,他們最先清理的就是位於五號墓北面的殉馬坑。
「為啥叫五號墓?一號二號三號四號在哪?這個五號裡面埋著誰啊?」老剛說。
「你問到點子上了,我覺得一二三四五,不過是挖掘的序號,沒什麼奇怪,關鍵是,這個墓主人是誰?」劉大夫附和道。
「是的,我聽說,當時由於五號墓多次被盜掘,所以工作隊沒有找到一件隨葬品,這就無法直接判斷墓葬的年代。但殉馬坑填土內散落了大量鬲、甑、盆、罐、瓮、豆、盂等陶器碎片。考古工作隊把這些陶器復原之後,發現它們的形制與臨淄齊故城春秋中晚期陶器特徵相同,而且沒有戰國時代器皿同時存在。據此,張學海等人判斷,這座墓和殉馬坑的年代應該是在春秋晚期。」老悶說,就像如果後人發現一個墓里埋著智慧型手機,那麼就說明這個墓不會是□□時期一樣。「這個考古工作隊通過勘查發現,這座墓雖然被人損毀,但現存墓室仍然有614平方米的面積,從這裡可以估計原墓可能更大,再加上殉馬坑,整個墓占地面積達到了三四千平方米,全部殉馬可以達到600匹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