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841：【總番】星火燦爛，唯有深情不可負【93】

    溫暖的柔夷撫在手背上時，余遠堔愣了愣。

    看著封雨凝虛弱力氣下還欲言又止的模樣，余遠堔道：「別說話了，省點兒力氣，你這個狀況醫生剛才說了，可能得你先努力生一下，等會兒還要有很大用力氣的時候。」

    封雨凝搖了搖頭，勾起了混著汗水，還蒼白的唇角，「不，余叔叔，你讓我說完。」

    猛然這一聲親昵的呼喚，讓余遠堔愣了好久。

    記憶中，她似乎每次只有跟他關係特別親密的時候，才會這麼喊他。

    點點頭，他讓護士暫時停兩分鐘，聽封雨凝開口。

    這一刻，或許是肚子折磨的她確實很難受了，她剛開始發第一個音節，就被那突如其來的陣痛刺的全身顫慄了一下。

    冷汗更森森的而流，這幅畫面看的余遠堔眉頭不忍的一蹙。

    頓了頓，封雨凝才喃喃道：「余叔叔，我知道你跟我結婚是被我框了一道，這些日子的相處，你已經很讓我了，可是有些地方我還是無法讓你愛上，對於這點，我不覺得有什麼，喜歡你一直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爸爸媽媽的感情不好，對我來說，有人疼我就夠了，對於愛情，我其實不像別的女孩奢望的那麼多，你對我夠好了，我很滿足。所以，這是第一點，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第二點，這個寶寶雖然是我框著你騙來的，不知道經歷了我爸媽的事情，你會不會也這麼看我，但我想說，我跟我媽不一樣，我很愛很愛這個寶寶，懷他的這九個月，我聽著他每天在我肚子裡亂蹬，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他生下來會哪裡像你，哪裡像我。我很喜歡喜歡他，這一點我跟我媽也不一樣，所以，你要記得我的心情跟期望，就像你每一次縱容我胡鬧一樣。」

    「第三點……」封雨凝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疼痛讓她落寞又絕望的笑了笑。

    緊攥著余遠堔的手，她牟足了力氣，道：「就是我的決定，如果出了意外，記得不管怎樣，保住他！」

    此刻，封雨凝因為一次意外的彩超，已經知道了肚子裡的寶寶是男孩，鑑於余家大姐跟三妹都是女的緣故，家裡唯一的男人余遠堔就是余家傳宗接代的對象。

    余父余母不重男輕女，也跟財產繼承分配無關。

    只是幼萱將來畢竟要嫁人，他們還是希望余家有一個可以姓余的人把這個姓氏傳承下去。

    在得知肚子裡寶寶是男孩，他們余家終於要湊齊一個「好」字時，余父余母這段時間高興壞了。

    封雨凝能體會到，所以，望著余家那種盼男的心情，她這一刻只能想到這件事，且在瘋狂喜歡余遠堔的情況下，執著的想著這件事——

    可隱隱的告白中，她也有一絲擔心，余叔叔不會私下覺得，她將來會步她媽媽的後塵吧？

    封雨凝攥著余遠堔的手，有些執著且真誠的看著他。

    那種輕靈的眸色里，帶給余遠堔的就是全部的顫動。

    也許結婚的時候沒有，也許日常胡鬧的時候也沒有，但這一刻……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封承暄跟黎姿的婚姻，對於孩子的打擊是有多大，封宇希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也算是逃過一劫。

    可是有些想法上，余遠堔的觀點跟秋芷璇一致，是不是黎姿這輩子做了太多的錯事，才會把這些孽報都返給這雙兒女。

    完全清醒的封雨凝承擔了所有的結果，她很痛苦，尤其知道自己是另一段女人婚姻跟孩子的奠基物，封雨凝縱然平日裡還是嘻嘻哈哈的，可內心的壓力卻已經悄然附上，曾經的封雨凝朝氣蓬勃的覺得生活每一天都很美好，這次事情後，得知了爸媽在一起的真相，「罪魁禍首」的她，竟然也多了那麼一絲不樂觀，甚至偶爾對比下她的情況，她會看看他，眼神里流露一絲糾結。

    這些點點滴滴的變化，余遠堔都看得懂。

    只是，他以為她一切都不是那麼在乎的……

    沒想到再看著此刻都這樣了，還眼底堅強無謂，只替他著想，不惜赴死也要替他想的封雨凝——

    余遠堔沒有說話，也說不出話，只一雙深琥珀色的眼帘含著水光顫了顫。

    微頓，他拉開了她的氧氣面罩，人生第一次，當著所有醫生，護士，封家，余家兩家人，在大庭廣眾的場合里，主動吻上了封雨凝的唇。

    這應該是余遠堔跟封雨凝在一起後，唯一一次不含應付，不是情慾，只完完全全因為感情印上的吻。

    愛上了嗎？

    愛上了。

    或許從這個小妖精第一次強行追問他要電話號碼的時候，他就愛上了，只是那個時候放不下的一段過往，忘不掉的一種心情，讓他時常還在迷茫。

    但這一刻……

    再也沒有什麼比哭濕的心情還真實的感覺！

    吻著她的唇，他也第一次發覺自己，對於這個小丫頭，想要的更多，更多！恨不得跟她過完一生一世，這輩子再也不讓她有絲毫的擔憂與負擔。

    所以，他吻的很深，絲毫沒有了昔日堅決不允許封雨凝大庭廣眾秀恩愛的老幹部做派。

    讓封雨凝這一刻本來很疼，卻臉色緋紅起來。

    一段綿延又不算很長的深吻結束時，他更是拿指腹撫了撫她的唇瓣，深情道了句：「我不知道你的期望跟希望是什麼，我只知道我的，我要你，如果出了意外，我要你，不要孩子。」

    說罷，像是要跟即將手術的醫務工作者說明情況，他抬起了眸子，更認真的強調了一次，「有意外，保大不保小！」

    剎那，全場再也沒有任何比這句話更讓人雙眸動容的話了！全場鴉雀無聲，幾乎所有人都有些落淚。

    封雨凝也因為這句話雙眸顫出了淚光。

    「余叔叔……」她嗓子眼有點兒哽咽。

    余遠堔含著淚光，傾身在她唇上再吻了一下，道：「別喊叔叔，喊老公！」

    末了，怕是耽誤時間般，跟醫護工作人員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快速推著封雨凝進去。

    同時，再跟匆匆過來，讓簽手術單的實習醫生，拿過單子時，在勾選欄里，清晰的添上兩個字「保大！」

    這兩個字或許放漢字里，沒有什麼特別複雜的比劃。

    但是放在人生的旅程里，面對每一個要去生孩子的女人，看到自己老公沒有一秒猶豫的添上這個字，沒有什麼比這更能讓女人落淚的事情了！

    力量像是灌入了封雨凝的骨血，手術室門合上的前一秒，她顫著淚光，堅定了某些神思。

    對於余遠堔來說，他不知道封雨凝這一刻承受的痛苦是什麼。

    但是他聽過一句話，每一個女人的生產，就是一場為心愛人赴死的旅程，這條路，她們要的是愛情，男人能給的，只有理解，感動與深愛。

    ……

    醫院外的雨聲急急切切，封雨凝這一天的生產，無疑的確是走了趟鬼門關。

    孩子臍繞頸，她又破羊水，不開宮口，位置刁鑽的醫生希望她先努力生一下都不可以，爭分奪秒的手術，讓封雨凝承受的是不等麻藥上勁，就要急急手術的痛苦。

    最後更慘的是，她還大出血！

    因為余遠堔堅定簽了保大的緣故，南方第四醫院在九月三號這一天，牟足了勁的搶救封雨凝。

    事後又轉入了重症監護室，觀察情況。

    封雨凝是昏迷了五天後，才緩緩醒來的。

    這五天，孩子余幼晨也從育嬰箱裡搶救，保了回來。

    第五天，當余遠堔抱著孩子，站在門外，等封雨凝緩緩清醒的時間裡，五天內的點點滴滴都在他心頭注入……

    望著那雪白的花頰，所有人都知道。

    對於情痴般的余遠堔，這一次一旦愛上，註定是一次到老的旅程……

    愛情無外乎，他在等「她」，她在等他，然後驀然回首，他愛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