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837：【總番】星火燦爛，唯有深情不可負【89】

    榕城的五月，暑氣紛飛。

    封承暄站在透著陰影的雕花窗戶前，就那麼緊緊的抓著請柬，通紅雙眸。

    身後，黎姿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心也終於微微起了顫抖。

    他已經站在這裡兩天了，從接到蘇馨結婚證的那一刻，他已經整整兩天兩夜的沒有合眼，維持著一個姿勢靜杵。

    蘇馨……終於嫁人了，從此不再攪合她的婚姻生活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黎姿覺得自己這一刻應該欣喜若狂的，但是看到封承暄竟然是這種態度……

    而且蘇馨為什麼會是這樣的選擇？為什麼？凌亂中，她似乎覺得有什麼地方錯了。

    頓了頓，她抓了下裙角，道：「承暄……」

    可不過簡單的兩個字，封承暄疲憊的聲音就從前傳來，「出去吧，我不想跟你說話。」

    這樣的措辭讓黎姿心痛，她濕潤眼眶，道：「可是，都兩天了，她已經嫁人了，承暄，我們家可以……」

    「可以什麼？」封承暄笑了，那樣的笑意很輕，仿佛在他們吵了這麼多年架之後，黎姿這才想起封承暄已經很久沒有對他笑過了。

    這樣猛然一聽，除了讓她恐慌，什麼也不剩下。

    封承暄轉回了身子，就那麼淡淡的看著黎姿，道：「可以更好的過日子了？還是可以更好的在一起了？亦或者是我們一家可以倖幸福福的繼續了？她走了，嫁人了，所以我也該放棄了？」

    迎著黎姿淺淺顫抖的眸光。

    封承暄笑著搖了搖頭，「抱歉，我是放棄了，可我什麼都給不了你，黎姿，下半生，你自己過吧……」

    說罷，他就推開黎姿的身子，轉身走了出去。

    那樣的平靜，甚至面對這樣的結果，沒有再吼過黎姿半分，讓黎姿恐慌到了極致。

    飛快的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她哭著：「不，承暄，你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下半生自己過？」

    「就是我字面上的意思，我會跟生物研究院申請，調去美國的，以後，中國，歐洲，我都不會去，也不會再回來了。」

    「可是，為什麼呢？她已經嫁人了啊！已經嫁了啊！」黎姿猩紅了雙眸，聲音尖叫，顫的有些哽咽。

    封承暄笑了笑，推開她的指尖，道：「她嫁不嫁人，跟我還和你繼不繼續有什麼關係？」

    「你這話什麼意思？」黎姿駐住了腳步。

    封承暄淡淡道：「黎姿，我跟你之間的緣起只是一份責任，可當我知道那個該負責的人並非你時，你對我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我知道你成功了，逼走了蘇馨，留下了我，我跟她從此之後斷到乾乾淨淨，可這不代表我跟你還有什麼可能，明白嗎？婚……你既然不想離，你喜歡封太太的名號就給你留著吧，只是從此，我們各自天涯就好了……」

    勾唇笑笑，封承暄平靜的離開。

    徒留在屋子內的黎姿心如刀割。

    如果說那些日子封承暄對蘇馨的在乎讓她嫉妒，癲狂到了極致，這一刻聽著這樣的答案……

    哪怕蘇馨不在，他跟她也不會再過日子了，她對他原來至始至終可有可無。

    黎姿心這一刻才明白什麼叫痛入骨髓，絕望到毀天滅地！

    啊！

    她抓緊了頭髮，在嘶吼，在絕望！

    可惜封承暄真的就那麼平靜的走出了屋子，晃晃悠悠的朝他睡的臥室走去，開始收拾行李……

    ……

    封承暄要走的消息，也深深的震驚了封家上下。

    儘管知道蘇馨的突然結婚對於封承暄的打擊驟大，可惜誰也沒有猜到，封承暄竟然會做出一輩子再也不回榕城的決定。

    聽到那個消息時，秋芷璇懷著忐忑的心情走到了封承暄的臥室門口，輕輕的敲了敲門框，「大哥……」

    回眸，看到來人是誰後，封承暄勾唇笑了笑，「三弟妹啊，進來吧。」

    溫潤儒雅的熱情背後，是封承暄這些日子讓封家上上下下近乎都快跟著差點哭死的心。

    輕攥著指尖，秋芷璇也無法言說自己此刻內心的內疚。

    走進屋子，她坐在封承暄招呼的位置後，那種心情更加濃郁了一些。

    一個多月前，她就是坐在這裡，告訴了大哥蘇馨的消息，卻沒想到時隔這麼久，她再一次坐在了這裡，聊得卻完全是一件讓人痛徹心扉的結局。

    封承暄似乎也看出了秋芷璇的悲痛。

    本來收拾行李，書籍的手看到這一幕頓了頓，再看了周圍一圈，找來上好的花茶給秋芷璇泡了一杯後，端到面前放下，他也再一次的坐在了秋芷璇的對面。

    勾唇笑笑，他主動開了口，「不必自責，其實這件事，我至始至終都很謝謝你。」

    「大哥……」秋芷璇淺聲。

    封承暄搖搖頭，打斷，「不是客氣，而是真的謝謝，其實你也看得出來，我們已經二十六年沒見了，如今的結局……」

    封承暄頓了頓，「縱然不是我想要的，但是謝謝你，因為你的出現，沒讓我跟她錯失更多的時間，也沒有讓我這麼無知的過完這一輩子，到死都不知道我愛的女人，居然愛我愛到這種程度……」

    秋芷璇濕潤了眼帘，「可是我還是沒有幫到你們……」

    封承暄搖頭，「哪裡有什麼幫不幫呢？緣分這種東西，外人只能牽線搭橋，具體的結果只能自己爭取。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會跟她錯失更多的三十六年，四十六年，芷璇，比起如今這樣的結局，我更怕那樣的故事才是我的終點，而且這件事的問題也根本不在你們身上，你，三弟，二妹，二妹夫，小余，等等，該幫的忙，該想的辦法都想了，只是誰讓我遇到是黎姿呢？」

    「這件事，或許換任何一個女人，可能最後都會妥協讓步，但是她不會讓的，或許從她那麼濃烈的占有欲，不惜把我哄上床，拿孩子逼我向婚姻認輸的那一刻，我就應該意識到，這一生就不可能再從那種占有欲里爬出來了。這些我都不難過，我難過的只是，馨兒她從頭到尾都懂，我卻始終不明白……」

    含著讓秋芷璇顫抖的淚。

    封承暄紅潤了眼眶，道：「我只恨我自己一件事，若非我那麼執著的不碰她，也不會讓她覺得她的這份等待無望。弟妹，我最難過的事情，不是錯過，是明明機會給過我了，她那種性格的人都願意那麼做，她當時的不安擺在那了，我卻因為不了解黎姿，生生錯過……」

    尤其，那是我們之間的最後一次，卻成了永恆的遺憾。

    封承暄看著秋芷璇，之後一句話啞在喉嚨，再也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