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790:【總番】星火燦爛,唯有深情不可負【42】
2023-09-22 20:04:51 作者: 沐若花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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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秒鐘石化後,所有人都沒忍住,哄然大笑。
連同抱著烘乾襁褓走過來的傭人也跟著低低聳肩。
封旌國臉上瞬白瞬紅,尬的不知道說什麼。
封成瑾一雙墨瞳已然彎到不可再彎,笑睨封旌國一眼,似乎想給自己老爸留點最後的面子,也興許是不想讓自己那為了悅悅跟爸僵持著的立場變鬆懈。
他將手裡的紙尿褲遞給秋芷璇後,轉身走出了房門。
臥室內,秋芷璇跟葉錫蘭到底給老傢伙留了點面子。
走上前,秋芷璇笑柔道了聲:「爸,他先前尿了,您要閒著,幫忙一起換下紙尿褲?」
化解了封旌國的難堪,他忙不迭的道:「好,好。」
跟著傭人一起搭手,他們三下五除二,又仔細貼心的給封宇轍換了尿不濕。
封成瑾走出門,卻有點微微的怔愣。
因為此刻大嫂黎姿,就那麼硬生生的站在門外。
這麼多年了,封成瑾跟黎姿的關係還算不錯,但一切都只僅限於他結婚前。
興許是對這門親事的不太情願,亦或者是女人之間那點零星的自尊心,自他結婚後,大嫂的態度一直對秋芷璇不冷不熱的,包括對他的孩子出生也沒有太大的歡喜。
此刻更是……
來看情況冷不丁這麼對到大嫂,大嫂卻儼然一幅就只想在外面聽一會兒,不想進去的模樣,封成瑾表情沉了沉。
「大嫂?」他淺聲呼喚。
黎姿也從怔神中回來,看著這樣懟到的封成瑾,內心也很尷尬。
臉色微凝,她笑了下,「哦,我本想來看看宇轍,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我先上去了。」
說罷,黎姿轉身走人。
正在此刻,臥室內又傳出的一聲淺笑,「老頭子,我發現宇轍確實很喜歡對您笑呢。」
封旌國得意又聲如洪鐘的笑聲傳來,「那是,也不看是誰的孫子!」
秋芷璇笑,聲音試探性道:「既然這麼喜歡小孩,不如把悅悅跟銘衍一起接回來吧?他們的寶寶估計再有三四個月也就出生了……」
封旌國聞言,不高興的,「哼!」了一聲。
但是史無前例的,這一次封旌國居然沒再發脾氣,只是頓了兩秒,就開始繼續逗宇轍。
這種變化,讓黎姿聽到,身影僵直了一下,陰沉的雙眼裡,本就有些情緒在顫抖,聞言更是流露出絲絲漣漪,一雙溫軟的柔夷也微微蜷縮,頓了頓,她頭也不回的上樓。
身後,封成瑾盯著她的所有細微反應,一雙墨瞳沉的更深,眉頭蹙起。
……
夜,愈演愈深。
一夜平靜過去,第二天醒來。
鑑於前幾天頻繁誤會的事情,封宇希起床,就徹底跟顧梓熙梁子結大發。
吃早飯時,本都是按照輩分年齡排好的位置,封宇希端著燕麥碗,想都不想的霸占住了顧梓熙的座位。
顧梓熙每天坐在姐姐身邊習慣了,從樓梯上走下來時,看到這一幕微蹙了蹙眉頭。
封宇希才不管那麼多,開始一口一句,「小媽」的跟秋芷璇使勁聊天,還沒事問宇轍的情況。
秋芷璇沒有想到那麼多,反正封家的跟顧家的此刻對她來說都是親人,而且宇希雖然有點二,也挺好玩的。
噙著笑,她始終跟封宇希淺淺的聊著話。
顧梓熙看了看這一幕,就只好回到了封宇希的座位上去,挨著雨珊她們,跟封家的小弟弟,小妹妹們聊天。
可封宇希怎麼可能這麼就算了?
斜睨著眼,吃完早飯,等顧梓熙照例抽空找封成瑾,讓封成瑾給自己補點商業知識的時候,他也吆喝著他畢業了,也要聽。
封成瑾沒想那麼多,縱然……他一雙曜黑的眼神看著平日裡吊兒郎當的封宇希有點懷疑。
點點頭,還是帶著他們一起到了書房。
抵達後的過程,是一段極其漫長又想殺人的氣氛。
顧梓熙是真的有很多問題要請教,對於「光影」,顧梓熙心底有說不出的崇敬,哪怕當年也害他吃了高利貸關係的是封成瑾,他依然是這樣的感覺。
封成瑾對顧梓熙多少內心有點內疚,自然傾囊相授。
但——
他們誰也架不住封宇希的搗亂!
顧梓熙問封成瑾有些問題時,封成瑾還沒回答,封宇希就開始高聲打斷,問股票的問題。
封成瑾坐在皮轉椅中,姿容挺拔,俊魅如神。
睨他一眼,不想現在回答。
封宇希就繼續追問。
封成瑾思緒被打亂,忍著脾性簡單回答了兩句。
封宇希高聲揚言,「我沒聽懂!我還要繼續聽!」
封成瑾炸了,冷蹙眉睫,如帝王般沉沉道:「等一會兒就不行?」
沒想到,還真不行!
面容扭曲了幾秒,宛如水波般,生動的給封成瑾詮釋了什麼叫吃醋,不服,委屈,難受,叔叔不愛寶寶,以及……你敢不給我說試試!
低沉嗓音,封宇希也從牙縫中一個字一個字低吼道:「為什麼要等一會兒?小叔,你有了小媽,就什麼都只照顧小媽這邊,不管你封家的人了嗎?小叔,你是不是覺得我比較蠢?不值得比他用心教?還是覺得我能力太低了?配不上你教一次?」
這上升的高帽子就太高了。
封成瑾緊蹙著眉頭,道,「你在胡說什麼……」
「我沒胡說什麼!反正,我感覺你就是不愛我,從小到大都不愛我,以前我沒覺得,現在有人對比了我深刻這麼覺得!你說不說?不說,不想教,我就找我親愛的了!她像對經濟學的東西了解的也不比小叔叔少!」
頓時,封成瑾本聽到前一段話心裡都有點動容了,這一刻,臉色一沉,差點沒就勢掄起手邊的一本書砸出去!
封宇希說的親愛的,自然指的他曾經「追」秋芷璇的時候,衝著秋芷璇每每喊出的稱謂。
提起這事,公司現在每每還有人再傳叔侄都追的女人,他都一肚子火氣!
沒想到封宇希還敢提!
可這事放平日,封宇希是真不敢提了,今天當著顧梓熙的面,他還真敢!
面紅耳赤,自然讓一旁看著的顧梓熙尷尬,儘管深邃看了封宇希兩眼,他明白這些事都針對他。
蹙眉,他想不通原委,還是開口化解了氛圍,「先給他講吧,姐夫,沒事的,我等等一樣的。」
溫柔的笑意恬靜時跟秋芷璇笑起來一模一樣,封成瑾看著很暖心。
良好的家教跟素質再讓封成瑾看著小霸王一樣的封宇希,簡直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戾氣。
但……
封成瑾多少還忌憚封宇希會不會把他自己追秋芷璇的醜事說出去。
忍著怒氣,封成瑾陰沉下臉,開始緩緩開口……
一早上這麼過完,等到下午,顧梓熙覺得封宇希多少該收斂了。
沒想到鋪天蓋地的搗亂才洶湧而來。
封雨珊跟pitt鬧著玩的時候,pitt把封雨珊的小自行車給弄壞了。
大過年的,才大年初三,專業自行車行的人又沒上班,家裡的工人大部分也都會去休假。
本來近五十人,什麼人都必備的別墅莊園,此刻唯有二十來個留守的,也都主要是做飯,看門,打掃衛生。
修自行車?真的不會啊,而且這個自行車還這麼貴……
傭人們相互看看,都搖頭。
對於這個事情,封成瑾想過解決的辦法,等自行車行上班了先修試試,實在修不好就給封雨珊再買一輛。
可這倆粉色的自行車是美國的kgs品牌定做的,價格麼,對於封家來說倒也不貴,也就3萬美金左右,但這是封雨珊那個法國酒莊的莊園老爸送的生日禮物。
pitt也是今年才開始回封家玩,以前姐弟倆都是分居,封雨珊有點兒想爸爸。
封雨珊本高興pitt來陪自己玩的,此刻見狀,哭的哇哇的,鬧盡了脾氣讓立刻把pitt送走!
媽媽來勸也不行,pitt慫了,上來安慰姐姐,更不行!
眼看著這個小祖宗哭的嗓門把封旌國的血壓都快哭上去。
封旌國坐在沙發中,捂著額頭說,「哎喲,我的小祖宗,你快別哭了,爺爺給你立馬找人來修行不行?」
封雨珊更絕望的大嚎一嗓子,道:「那你們找啊!我要我的自行車!我要自信車!現在就要!」
「啊!」封旌國真的是要醉了。
這一刻,顧梓熙站了出來,檢查了下自行車損壞的地方,道:「我來試試吧……」
一句話,宛如安撫了整個封家都凌亂極致的心,封丞婕感激看著顧梓熙,封雨珊也停住了哭嚎,掛著金豆豆看著顧梓熙。
顧梓熙上前檢查,發覺是車條給調皮的pitt用東西卡主了,強行取,的確是會讓車條斷掉,甚至卡的位置不太好,要取出那個東西,還會損壞車盤,蹬腳的車盤處印著一個3d的芭比公主頭像,難怪封雨珊不樂意,哭的這麼傷心。
不過……
也倒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顧梓熙問家裡有沒有其他廢棄的自行車。
傭人說有,不過是園藝工騎著去修建灌木叢的,自行車略破……
傭人有點表情糾結遲疑。
顧梓熙笑了笑,道:「沒事,取來用吧,完了再給園藝工配個新自行車就好。」
溫潤的姿態讓傭人們看著極其舒服,更別說顧梓熙那隱隱間流露的自信,竟然無形中也跟封成瑾一般讓人信服。
取來自行車,顧梓熙將那個自行車鏈條拆了,再轉身回頭修封雨珊的自行車。
取過扳手等工具,顧梓熙很小心的將封雨珊的那個自行車鏈條直接弄斷,伴隨鐵鏈掉落,卡著的小東西也跟著掉了出來,絲毫沒有損害封雨珊最在意的芭比公主頭像。
再將兩條鏈子重新修整成一條裝上去。
顧梓熙轉了轉腳踏,伴隨著嘩嘩流暢的聲響,他道:「好了,暫時能騎,你這是變速自行車,齒輪較多。我多上了一小節鏈條,可能會有點兒鬆動,但是影響不大,等自行車車行開了,再找專業人換合適的吧,實在不行就寄回美國,讓那邊重新給上一條鏈子。」
看到自己的小愛車回來了,封雨珊激動的跑過去,踩著在客廳騎了兩圈,發覺果然沒有問題。
跳下車,她就跑下來抱住顧梓熙的脖頸就「啪!」的臉上印了個麼麼噠,「小媽家的小舅舅!我愛你!我好愛你!」
封雨珊臉上還掛著金豆豆,又哭又笑的模樣很好玩。
顧梓熙指尖上沾的全部都是自行車機油,沒辦法抱封雨珊。
不過小丫頭可愛起來,還是很討人喜歡的,笑彎了彎眼,他用手肘抱起封雨珊,臉蛋上回親了一個,道:「不用謝,以後可別哭了啊,女孩子總哭會不漂亮的。」
封雨珊點著頭,懵懂的說著,「好的。」
可誰料,不過三十秒,伴隨著樓上一聲癟口的,「傑傑,憋哭辣,看看小天鵝,爹地還給你買鍋別德……」
pitt聽從封宇希的話,剛才上樓,將法國莊園老爸送封雨珊,封雨珊另一個很喜歡的水晶東西捧了出來。
封雨珊愣了一下,剛想說:你不准動它!它的底座跟小天鵝是分開的!
伴隨「嘩啦」一聲,水晶碎落地板磚的聲響,小天鵝的天鵝湖底座果然從二樓唰的掉了下來,炸了個四分五裂。
全家頓時在寂靜中度過……
十幾秒後,封雨珊更嚎的一聲,「哇…………pitt!」就徹底炸翻了封家老宅的屋頂。
一時之間,封雨珊哭,連番做錯事的pitt也哭,宇轍被吵醒了,跟著一起哭。
大年初三,封家的小孩子集體狼嚎的模樣,著實讓全家大小頭疼。
宇轍好歹也算了,秋芷璇安撫一會兒,去隔音好的房間給餵會兒奶,就好點。
但封雨珊跟pitt怎麼辦?
封雨珊堅決不讓pitt留在封家了,讓媽媽立馬給買機票送走!立刻送!她這輩子都不要再見pitt!
封丞婕愁的焦頭爛額,最後事情又鬧到了法國封雨珊跟pitt的生父lven那。
lven跟封丞婕又接著吵著架。
封丞婕說,lven一天給女兒買的都是些什麼!三天兩頭壞了,害的女兒總是哇哇的哭!就不能生日禮物送點結實點的!當爹地的,要真那麼有心,沒事來多見見女兒,別讓女兒總是睹物思人,不比什麼都強?
lven那邊說著封丞婕不講理,自行車那不結實?有些東西遭外力了,該壞不還得壞麼?就跟他們當年一樣,封家嫌他找的女朋友多,緋聞太多了,而且那次酒會還傳出那種事情,他都解釋過了跟那個女明星沒什麼,他是被下了藥,但是也只是在浴室睡了一晚上而已。結果封家就是不相信他沒出軌,硬是逼著他離婚了!他被同行業的人陷害都夠慘了!還被封家落井下石!
封丞婕說,你睡了一晚上了,誰相信你沒出軌?法國媒體大大小小都報導你在出軌!而且你好浪漫,什麼事做不出來!
lven說,你們女人就是只會拿眼睛看事情!對!我給你做過,你就覺得我對所有女人都做過!行吧,我就是出軌,我現在天天出!我每天都找好多法國年輕漂亮的女人來陪我,哪個都比你強!
封丞婕怒,斥他有毛病!
lven也怒了,說他們要不會照顧女兒就別照顧,大不了接法國去,他來養,別覺得封家強勢什麼就得讓著!
封丞婕跟lven拿法語越吵越猛。
嘰里咕嚕的氛圍……家裡傭人們聽不懂,黎姿跟封承暄,封旌國他們聽不太懂。
可是顧梓熙,封成瑾,秋芷璇他們都是懂法語的,完全聽得懂。
一時之間,秋芷璇將餵飽奶的宇轍遞給保姆看管後,出來看情況,聽到這些讓她錯愕的封家消息,有些尷尬,更驚嘆。
封成瑾看著秋芷璇,有點無奈笑笑,對於二姐的婚姻狀況……實在不知道怎麼解釋。
只笑了下後,就一切當暫且略過。
但另一邊……
看著那一幕幕,顧梓熙蹙眉看了看一旁別樣幸災樂禍的封宇希,眉頭緊緊挽起疙瘩。
瞅了瞅周圍的環境,顧梓熙拿眼神問道:你指使的?故意的?
封宇希聳聳肩膀,一臉無畏的迸出挑釁的笑意。
是又怎樣?
「……」顧梓熙無語,拿眼神繼續發問,有意思?
封宇希頷首,有!
顧梓熙徹底無奈了……
之後,再到大年初四,大年初五,大年初六,大年初七……
眼看著正常春節假期都過完了,封成瑾都不得不從陪老婆孩子的月子假中出來,奔赴各類行業的晚宴,酒宴,正常的人也都開始上班了。
封宇希居然還沒從那種火氣里走出來。
接二連三的找事,越來越猛的攻勢,鬧得封家雞犬不寧的同時,讓顧梓熙這個來封家的年,體驗過的也極其差。
最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封宇希平日在封家的純在感都太低了,每次他找完事,還讓全家人都懷疑不到他頭上。
顧梓熙明白,再不制止,就要繼續被找事下去。
大年初七的那天下午,他思忖了一會兒,終於敲開了封宇希的門……
……
封宇希並不在,興許是去四樓健身房打室內網球了,顧梓熙敲了幾聲,沒人應答,嘗試推開門後,發覺封宇希的臥室乾乾淨淨,沒有一個人影。
再思索一會兒,顧梓熙上了樓。
抵達四樓健身房,透明的落地玻璃內,果然是封宇希拿著網球拍使勁揮舞的姿態。
封宇希其實長得挺好看的,除了性格……略二,從身材,到智商,應該也是同齡人中特別厲害的佼佼者。
封家的老別墅也修建的很有意思,純歐式的中世紀宮廷風,讓每一處其實都雕樑畫棟,藝術感滿滿,宛如身處十八世紀歐式宮廷。
但再到這個年代,興許是年輕人健身的興起,封家老別墅的很多部分都改成了現代的設備。
四樓的這個類似「皇家宴會廳」的地方,這麼被隔一截出來,按上透明玻璃,其實有些中西合璧的尷尬違和感。
但從另一種角度看,又像是在陳舊腐敗的老式思維下,倔強萌生出來的新思維力量。
封成瑾是,到了第三代,封宇希更是……
興許是顧梓熙雙手插兜,含笑看著他發呆的模樣,終於讓換球時的封宇希注視到了什麼。
側頭,一頭精碎的短髮上,沿著他此刻豹子般的敏銳,滴落下幾滴汗珠。
墨瞳深邃的瞅著顧梓熙看了幾眼,封宇希大翻一個白眼,上前,將百葉窗從內轉到「謝絕觀看」的模樣,繼續開始在裡面揮汗如雨。
這到底是成熟還是幼稚?
顧梓熙一時莞爾,啞口中,他頓了頓,搖頭含著淺笑,還是緩緩走進了健身室,推開了那扇其實他許久沒跟封宇希說話的門。
抵達里內,封宇希的球技還是不錯的。
「啪啪」的跟牆對打的網球聲,再加上好運動鞋摩擦塑膠地面蹭出的聲響,眼前的封宇希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個脫俗絕美的陽光大男孩。
強健的體魄,讓他在冬日開著空調的別墅內,穿著短袖短褲也熱氣騰騰。
封宇希對顧梓熙的火氣很大。
玻璃上,映饒著顧梓熙黑色的身影,他一邊揮舞球拍,一邊陰沉沉道:「你來幹什麼?」
「聊聊。」
「聊聊?」封宇希一聲輕笑,道:「我們有什麼好聊的?反正從身份上說你是舅舅,我是外甥,從智商上說,你是美國耶魯大學研究生畢業的,還被保送了博士,我只是個清華的本科生,從相貌外形,脾氣秉性上說,你是封家上下都喜歡的翩翩貴公子,我只是個全家人都不喜歡的受氣包,別說我姐姐,就連我妹妹不高興了都可以隨時揍我,我們有什麼交集?又有什麼可聊的?」
一番賭氣的話,讓顧梓熙聽著,依稀算是明白了封宇希生氣的原因。
其實這些日子他無人的時候沉思想想,也能大概猜到是這些原因,只是此刻封宇希終於肯承認了……
淺勾著唇角,顧梓熙道:「所以,封家上下都不太重視你,長一輩的風頭全部壓過了已經成年的你們這一輩,你就要把過錯都歸功給我嗎?」
似是提及到了什麼重點,封宇希停了下來,米黃色的網球在他手邊彈了幾下,落地,滾開。
他回身看著顧梓熙道:「難道你的出現讓我在家的地位更低了,我天天成了被類比教育的對象,我不該歸功於你嗎?」
噙著笑,顧梓熙搖了搖頭,道:「如果我說我其實並不比你好多少呢?」
「你……」這句話讓封宇希終究是有點兒茫然。
顧梓熙環顧周圍,笑笑,道:「聊聊吧,實際上我們算是同齡,我並沒有把你當我的晚一輩,而且,我確實並不比你強多少,你看我們是在這裡聊,還是出去?」
攥了攥球拍,封宇希內心掙扎。
不過在等了一分鐘後,他看了下周圍的環境,道:「等我換個衣服,出去聊吧。」
……
胡亂沖了個澡,封宇希換了運動衣,將那一身汗腥味都沖走後,才去樓下冰箱拿了兩罐啤酒,帶著顧梓熙上了樓頂。
對於封宇希挑的這個地點,加上大冬天喝冰啤酒的行為……
顧梓熙是真的……
不過笑了笑,他也既來之則安之的接過了封宇希的啤酒,拆開,送到了自己的唇邊。
顧梓熙這幾天在封家都不喝酒,當然,也不抽菸。
完美的好形象早被封家人誇了個遍,封宇希也不爽了個遍。
選這個地兒,這麼遞冰啤酒,其實含了點那麼惡趣味在裡面,顧梓熙全然接受時,他到底也還是愣了愣。
「你……是會喝酒的嗎?」
顧梓熙笑了,雙眸彎成柔和的月光,他道:「都是男人,也都二十多歲的年齡了,怎麼可能不會喝酒?只是喝酒容易失誤神思,相對於這些,不是那麼喜歡罷了……」
這個口吻一下就讓封宇希想到了曾經的小叔,悶悶別開臉,他譏諷道:「你還真有些地方跟小叔挺像的!」
顧梓熙愣了下。
封成瑾其實在榕城是個傳奇,在封顧兩家小一輩的心裡,也都是個偶像級別的人,顧梓熙一直很崇拜,他沒想到,跟封成瑾完全迥異的封宇希也……
揣摩著他的口吻,顧梓熙思忖了會兒,道:「你很崇敬你小叔?」
封宇希怔了怔,繼而想起什麼落寞的事情,悻悻一笑,道:「小叔那樣的男人誰不崇敬?他什麼都優秀,無可挑剔,不管是他自身的建樹還是對伴侶等等的選擇,都是優中選優,可是,想從他嘴裡聽到半句誇獎……」
封宇希沒再說,反而話到尾音,似是想起了更煩悶的事情,他將冰啤酒罐放下,又掏出了煙盒。
「喀!」打火機的聲音從空氣中串響時,很快還飄來的淡淡的煙味。
苦澀的表情,讓顧梓熙一瞬間更看懂了跟自己同齡的這個大男孩。
溫和笑了笑,他道:「其實你真不用鬱悶,因為你只是不被你小叔誇獎,其實那天你纏著他講股票的時候,他那麼大的火氣都對你忍下來了,看得出來他也挺疼你的,只是你們過於親密的血緣關係,讓你偶爾忽略了他對你的認可罷了,反倒是我……我其實更羨慕的人,是你——」
「我?」封宇希詫異轉來了眸子。
顧梓熙含笑點頭,道:「我們顧家跟封家前些年的事情你都知道吧?」
封宇希有些怔愣,頷首,「知道。」
顧梓熙勾唇,「但是我猜你只知道你小叔跟我姐姐的那部分,封家跟顧家的矛盾那部分也多少有所了解,卻不知道我跟你小叔之間的事……」
事情的時針倒退般的往後走,有些塵封的記憶歲月,那些被遺忘過的邊邊角角,才這樣被緩緩拉開……
原來:
顧梓熙被封成瑾以「光影」的名義接近,其實含了那麼一星半點兒的目的性。
那個時候,封成瑾眼看著秋芷璇嫁給了他人,心痛,茫無目的的徘徊里,正好對視到了正在勤學好問的封宇希。
那個是封成瑾他們一些商務人士的私人群,不知道怎麼回事,顧梓熙跑了進來。
一閃而過的驚鴻,顧梓熙發覺進錯了地方,急忙說了抱歉,退了出去。
但是那開口就自報家門的行為,讓封成瑾記住了他。
再想著他心底愛上的女孩……
他過了段時間,加上了他。
從此,封成瑾無法再過分摻和秋芷璇的婚姻狀況,只能用這種行為默默的嘗試對她好一點。
算是彌補他無意中要了她第一次的內疚,也算是那心底無法掩埋的喜歡,換種方式途徑宣洩一下。
日子一天天過,有些存在感,封成瑾就這麼悄悄入駐在了顧梓熙的心底。
可誰讓後來有些事情發生了惡化,本身的「雲封」的破產誤會就沒有消除,姐姐第二次插手物聯網的事情,讓封家那些股東以為秋芷璇第二次要伸手封家,徹底炸了。
頻繁的壓力,公司許多人的眼光,生計,責任,迫使封成瑾不得不想辦法對顧家出手。
但是怎麼出呢?
對秋芷璇,封成瑾太愛了,忘不掉,也捨不得,最後封成瑾只能選擇迂迴的辦法。
讓顧家的地位,氣焰受點創傷,以不大面積傷害秋芷璇的方式,解決這次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