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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口很痛？」

    耳邊的聲音就像羽毛，輕盈而不真實。她艱難地搖搖頭，不敢太大聲，很怕這是一個虛幻的夢境。

    在那之後的每一天，男生風雨不改地去探望她，常常和她聊天談心。

    兩人逐漸變成好朋友，在男生得知她可憐的身世，便收留了她，讓女孩在家裡當傭人。

    第三幕。

    兩小無猜地生活著，男生還愛護女生，對她很好很好。

    在寒冷的冬日裡，他們會窩在壁爐旁邊取暖，而男生會很有耐心地教導女生讀書寫字。女生有點發音不準的英文，常常弄得彼此捧腹大笑。

    適合春遊的季節里，兩人會一起出郊外野遊玩，遊歷山明水秀的地方。

    大自然的景色原來是這樣美麗的，女生不再為了溫飽而苦惱，心裡裝的下更多的情感，包括對這個世界的讚美。

    炎夏蟬鳴之時，他們會站在含苞待放的荷塘，在夜晚欣賞夜色。

    秋季紅葉滿布的山間，他撿起一片似火的楓葉，放在她雙手捧著的書頁上作書籤。

    那一片的心意，比起任何的鑽石珠寶更珍貴。

    情意綻放在四季，那幾年，女生真的很幸福。

    然而第四，第五，第六幕……

    其後的每一個場景，都是男生冷酷的笑臉。

    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性情大變，會在樓梯上用力地推女生下樓，會隨時戴著打火機，看準時機，將女孩美麗的秀頭燒掉，或者弄壞她的衣服。

    在女孩撿東西的時候，他會用腳狠狠地踩在那隻小手上，露出猙獰的笑臉。

    導演再次大喊「咔」，全體的演員再一次抽離角色，只有蕭天匯出神地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布景場上。

    透過道具與虛構的空間，他再一次看到年少的自己。

    如果，當時只是巧合的話，為什麼所有的道具和劇情，甚至是每一句對白，都和當初一模一樣？

    這幾天的每一個情景簡直就像紀錄片，在他眼前再一次回放起來……

    這不是楊芯所創造的電影嗎？

    為什麼她會知道蕭天靈以前的一切呢？

    頓時，一陣寒意湧上，蕭天匯轉頭看著坐在旁邊的楊芯，她演出這一場戲到底有什麼目的？

    「你在發抖？很冷？」

    楊芯帶笑轉向他，蕭天匯一時之間好像看到了蕭天靈的臉孔與眼前的人重迭起來。

    心裡閃過一絲嘲弄，他取笑自己竟然有這麼可笑的想法。

    再怎樣相似，她也不是蕭天靈。

    他垂下眼帘，掩飾眼裡過於泄露的情緒，語調平靜的問：「你為什麼會知道我和她的過去？」

    楊芯瞄了他一眼，眼含寒意。

    「她告訴我的。」

    蕭天匯猛地抬頭，聲音略為提高，「不可能。」死人是最保密的人。

    嘴邊的笑意加深，楊芯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模樣，拿著劇本說：「明天的下一場就是我們正式上演了。」

    飾演男女主角年少的演員已經演完了他們所需要演出的鏡頭了。

    明天終於到了他們親自上陣，飾演由十六歲直到二十九的男女主角的感情生活。

    可是……

    「還沒有寫完劇本，男主角為什麼會盛情大變？」

    楊芯拿著劇本，翻到空白的一頁，「由你寫下這個理由吧。」

    蕭天匯感到頭皮發麻，「我又不是編劇，只是演員，怎麼會懂得寫劇本？你是……」

    「我相信你一晚就可以寫出來，因為……」楊芯取下假面具，沒有半點笑容地看著他，語氣重重地說：「你是世界最了解男主角的人。」

    「就算我是飾演他的演員，我也不可能……」

    「作為交換，我會告訴你最後那一頁，女主角臨死前想對男主角說的話，如何？」

    楊芯拋下誘惑，引導他走向自己所設的陷阱。

    蕭天靈死前，最想和蕭天匯說的話，到底是什麼？

    只有她本人最清楚，不是嗎？

    蕭天匯撿起笑意，毫不在意地回答：「我才不會想知道一個虛構的人物想要說的話。」

    「你想知道。」

    楊芯很肯定地說：「你十分想知道。」

    要不，她死的時候，蕭天匯不會彎下腰，將耳朵湊近她的唇邊。

    蕭天匯臉色一變，她為什麼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

    的確，從拿到劇本的一刻，他由驚訝轉為害怕，然後再轉為困惑，他很知道當時的她想要說什麼。

    楊芯將劇本放在桌子上，轉身背對他。

    「明天期待你的演出。」

    《並非陽光》最大的謎團，今天正式排演曝光。

    其實，楊芯在早上的時候就收到蕭天匯所寫的鏡頭了，一切如她所料。

    不過，楊芯還沒有看過劇本，因為……

    她要親眼看見蕭天匯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原因。

    而由於加插了回憶的片斷，所以再一次要求了其中掩飾男主角年少的演員出場。

    當時未能掀開的秘密，這一刻開始呈現……

    青年時期的蕭天匯坐在書房上，像在思索什麼事情。

    剛才他將蕭天靈推落水了，在寒冷的冬天裡，他還不留情地將那個瘦小的身影推下去。雖然蕭天靈被救起來，卻得了肺炎。

    家庭醫生在床前徹夜守候，觀察病情。

    而他只站在門外，卻沒有進去。幽深的眼裡，包含百感交集。

    腦海里回憶起十五歲那年，他在門外聽到父親和秘書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