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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為步景桓肯定在三樓的書房或者小臥房，那邊是他的港灣。他獨處的地方，不讓墨泱涉足。

    墨泱想要回臥房，換身衣服卸了妝，再去找他。

    要賠禮道歉的。哪怕不是她的錯。

    自從中槍後，墨泱很少主動去把錯誤攬在自己身上。不是她的錯，那就不是。

    她又不是月球，潮漲潮落都跟她無關。

    不成想，回到臥室打開燈，卻瞧見步景桓抬起胳膊，擋了下驟然亮起的光。

    他合衣躺在床上，鞋都沒脫。

    胳膊擋住了眼睛，他的唇微微抿著，下頜線繃緊，情緒很差。

    墨泱又關了燈。

    「步總，我不知道你在睡覺。」她聲音很低。

    步景桓開了床頭小夜燈。

    室內被淡橘色暖光鋪滿，添了幾抹溫馨。他坐了起來，微微一動就發現自己沒脫鞋，他蹙了下眉。

    墨泱站在那裡，看著他把鞋脫了，眼神飄忽。

    步景桓依靠著床頭：「坐下說話吧。」

    墨泱隨意在床尾坐了，和他之間隔著一張寬大的床。

    他讓她坐下說話，但他並不開口，沉默令人窒息。

    墨泱先開口了。

    她有很多策略，也有很多手段。但在這一刻，她是無比真誠的。

    只因送她紀念日禮物的步景桓，值得她以誠相待。

    「步總，我很需要這門婚姻，我很需要你……」墨泱組織著自己的語言，說到這裡，卻又補充了下，「你的錢。」

    她需要他投資電影。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從來沒有主動搞破壞。我不能離婚、不能失去你，因此我沒有故意惹你不快的動機。」墨泱又道。

    步景桓靜靜聽著。

    墨泱不讓他在臥房抽菸，他忍著菸癮，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他先遞了一杯給墨泱。

    墨泱只捧在手裡，沒喝。

    步景桓依靠著她的梳妝檯，和她的距離近了幾分，一口一口慢慢喝水。

    「我明天會把房子退掉。」墨泱抬眸，安安靜靜看向他，「別生氣好嗎？」

    今天是她生日，也是結婚紀念日。

    能不能放過她一馬？

    步景桓的一杯水喝到底了，低垂著視線：「墨泱，你還是不甘心嗎？」

    「什麼？」

    「你喝醉的時候，說你不甘心嫁給我。事到如今，還是不甘心嗎？」他問。

    墨泱沒想到自己的婚姻四處起火。

    「墨泱，我應該怎麼給你安全感？」他又問，「如果卓寧離開國內，你會好點嗎？」

    「跟她沒關係。」墨泱說，「她從來都不是重點，你也沒把她扯進我們的生活。是我自己的原因。」

    讓她沒有安全感的，是步景桓。

    是他防備著她懷孕、是他上鎖的書房、是結婚前那紙三年期限的協議。

    墨泱對他的態度，是協議婚姻該有的態度。

    但他覺得墨泱做錯了。

    就跟上次他生氣的原因一樣，他介意墨泱在這樁婚姻里保持理性。

    只他可以很理性。

    他撩撥她、感動她，自己卻仍鎖著書房的門。

    他站在安全的區域，要墨泱沉淪。

    墨泱害怕。

    她也是個習慣了操控生活的人，她沒辦法渾渾噩噩跟著他的節奏。

    他們倆這次的矛盾，和之前幾次的矛盾一樣，本質還是在爭奪掌控權。

    墨泱不能放手，因此他問她，是不是還不甘心。

    不甘心的。

    她沉默著，不回答他這個問題。

    墨泱應該彎下腰的，她必須彎下腰。可這腰，就是低不下去。

    她僵持著。

    沒有目的，單純是不願回答。

    「我不喜歡你有事瞞我。」步景桓打破沉默，「下次，能否提前告訴我？我說過給你信任的。」

    墨泱捧著水杯，機械點點頭：「好。」

    步景桓輕輕嘆了口氣。

    這聲嘆息，有了妥協的味道。

    今天到底是她生日，也是結婚紀念日，步總忍了這口氣。

    他說：「我去換衣服了。你也換身衣裳，下樓吃晚飯。」

    夫妻倆換了居家服，晚飯吃得食不甘味。墨泱不和他對視。

    吃了飯，兩人一起回房，墨泱先去洗澡了。

    她泡了很久。

    她不說話，步景桓也沒打擾她，只顧做自己的事。

    墨泱還以為今晚就這樣過去時，他將她摟在懷裡。

    唇上落了他的吻。

    慢慢的，這吻有點痛，他在咬她。

    墨泱推他，半晌才將他推搡開，她都懷疑自己的唇被他咬破了。

    「墨泱，回回神。」他的氣息滾燙，「看著我。」

    墨泱看向他。

    一張極英俊的臉，一張意亂情迷的臉。

    「看著我，墨泱，把我放在你眼裡。」他說。

    墨泱心頭一震。

    她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他的吻又席捲了她。

    這次的吻，變得溫柔。

    在親熱的過程中，他將墨泱翻了個身，細細密密親吻著她後脊。

    墨泱顫慄得厲害。她後來哭了。

    不是傷感，僅僅是他的手段太過於高超，她渾身都在顫抖，無法自控落了淚。

    「墨泱，買個房子吧。」結束後，他擁抱著墨泱，低聲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