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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狠狠閉了閉眼。

    「我回去了。」他站起身。

    張召蘊暗暗鬆了口氣。

    總算給勸住了。

    步景桓回到別墅的時候，家裡做事的人都休息了，今天是周六晚上。

    整個別墅都安靜，初春時節也無蛩吟，只偶然鄰居的車燈路過，劃破庭院的黑。

    他沒開燈，漫步上樓。

    臥室內冷冷清清的。料峭夜風從窗口潛入，灌進了步景桓的袖底，他依靠著門框，嘴角微微下沉。

    這個地方，似乎從來都不是墨泱的家。

    這是她的牢籠——一隻金絲雀的牢籠。

    步景桓這幾日時常會想她的話。不是她平常的甜言蜜語、油嘴滑舌，而是她喝醉了的真心話。

    她說，她不甘心。

    這句話，比她說想要嫁給蘇容年更讓步景桓心痛。

    她不甘心嫁給他。

    初戀時的墨泱，跟他說：「給我買豪車、別墅，我要過最好的日子。」

    步景桓做到了，他這些年賺了很多錢。

    他和墨泱的故事，始於聖誕節前夕。

    第120章 車禍往事

    那年的聖誕節前夕，墨泱約了步景桓，讓他冒充男朋友。正事辦完了，她說請他吃火鍋。

    吃完了飯，他們倆在附近的公園閒逛，那邊有商家搞活動的露天表演，公園門口還有好幾個小吃攤。

    而後他們在冰冷的長椅上坐下，步景桓給她剝炒栗子。

    墨泱吃得很開心，突然對他說：「景桓，你猜猜我剛剛看到了什麼？」

    「什麼？」

    「哎呀，你不要看。」她道，然後站到他面前，用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微涼的手，柔軟無骨，步景桓的眼皮在她掌心下很沉，無法睜開似的。

    他穩住呼吸，才問她：「看到了什麼？」

    有點涼的唇，便是在這個時候，落在了他的唇上。

    步景桓僵住，手裡的糖炒栗子滾了一地。

    他摟住了她的腰，心裡知道這樣不對。他比同學小兩三歲，已經在讀研了，她才上高三。

    在時下，大學生和高中生談戀愛，有點令人尷尬。而他是研究生了，找個讀高中的女朋友，師兄們肯定得當面調侃他、背後嘲笑他。

    可她親吻他的瞬間，所有理智都消失了，他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握住了她後頸，他加深了這個吻。

    那是她的初吻，也是步景桓的。

    愛情從平安夜的晚上開始，帶著一點糖炒栗子的香甜。

    墨泱那時候是高三上學期，即將要藝考了。

    步景桓自己的實驗室不管，只盯著她的學習和訓練。他生怕她考不上，將來她父母怪他。

    墨泱很委屈：「我找了個爹。我親爹都沒這麼嚴格。」

    「貓貓，等你上大學的時候，我送你一輛車。我即將分到五千萬。」他哄著她。

    墨泱：「真的嗎？最近雜誌上，這個牌子要出限量款，我們去搶。」

    她從小生活優渥，對金錢沒什麼概念，喜歡什麼就想要。

    ——現在的墨泱，大概是絕不會讓男朋友花五千萬去買車的。

    藝考很快來了，墨泱拿了個專業第一。

    她的文化課有點薄弱，步景桓幾乎是放下了自己的實驗計劃和功課，給她補習。後來他自己期末考的時候衝擊了一周，成績降到了專業第三名。

    在墨泱藝考第一的時候，跑車已經定好了。但需要等半年才能提車，可能要八月底才到。

    步景桓說：「如果你文化課不達標，不僅僅會失去跑車，也會失去男朋友。」

    墨泱這輩子都沒那麼用心學習過。

    她的文化課的確不怎樣，哪怕步景桓這樣的補課老師，也沒給她提高多少。

    萬幸的是，她擦邊考上了，比表演系的分數線只高了兩分。

    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天，步景桓問她想要什麼禮物，她說：「你把自己給我吧。」

    步景桓時常被她的思路嚇一跳。

    她纏著他，還用激將法，問他是不是不行；又說自己已經滿了十八歲，可以享受床笫之歡。

    步景桓很想要她，殘存的理智被她的撒潑打滾瓦解後，他們倆開啟了一段更親密的關係。

    後來墨鈞言告訴他，墨泱父母出車禍的那天，她父母知道她和步景桓睡過了，對她很生氣，罵了她幾句。

    她就離家出走跑到爺爺奶奶家，她父母和姐姐連夜開車去找她。

    墨泱怪她姐姐，因為她偷偷跟姐姐分享過這個秘密，她以為是姐姐告密的，姐妹倆大吵一架。

    墨鈞言還跟步景桓說：「她們倆吵架是家常便飯，打架都是常有的。」

    那天，墨泱誤會了姐姐。

    父母開車去爺爺奶奶家接墨泱，姐姐坐在后座和墨泱打電話，兩人還在吵。姐姐氣死了，大吼：「墨貓貓，你去死！」

    「你才去死。」

    「你去死，你敢誣賴我！你去死，你立刻馬上現在就去死！」墨沫幾乎在咆哮。

    「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墨泱一口氣不歇。

    吵架的時候就是得這樣：用話頭壓住對方，誰的聲音更高、更洗腦，誰就贏。

    就在墨泱一口氣喊了十幾個「你去死」，讓她姐姐插不上話的時候，砰的一聲巨響，他們的私家車被一輛大卡撞到了高架橋上擠癟了，車上一家三口當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