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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9:46:14 作者: 醒冬
    那位英年早逝的妖皇把寢宮設立在一片竹林中,祁念一在她被封存起來的房間找了一會兒,確定皇宮中白澤力量的來源就在此處,但她在這個房間之中,卻無法分辨她要找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祁念一在心中呼喚了很多次,白澤卻並沒有給她回應。

    像是在告訴她,不要試圖從祂這裡走捷徑,她要做的事情,只能她自己一步步去完成。

    祁念一有些無奈。

    越靠近最後那一步,她就愈發焦躁,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她平復了下心情,告訴自己不能著急,才開始慢慢放出靈識,感受著寢宮中的一切。

    片刻後,祁念一睜開眼,有些迷茫道:「我仍舊只能感受到祂的力量,卻無法感應到我要找的是什麼。」

    她看向雲野,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雲野說話。

    「當年白澤被分割開的軀體,皮毛被南境當作聖物供奉了起來,雙角化作忘憂,最大的軀幹骨成為了隱星,靈識一分為二分別鎮壓在感業寺和魔域,三大神通力分別在我、妙音和明洛的身上。」

    祁念一若有所思道:「如此算來,最後還剩下的,就只有那個了。」

    她和雲野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同時道:「心臟。」

    在兇手將白澤殺死後分割身軀時,逃走的心臟。

    出發來妖域之前,祁念一將忘憂身上的白澤神力抽走了。

    這樣,忘憂能不再有那令人驚奇的修復能力,真正作為一個正常的孩子好好長大。

    現在,她已經集齊了白澤散落在大陸上的幾乎所有身體碎片,就只差最後填滿那顆跳動的心臟,就能將這位神明復活。

    祁念一閉著眼睛,在心裡對白澤道:「深淵之下的那些東西,最畏懼的就是你。一部分你的血脈之力都能讓深淵沉寂幾十年,如果是你真身,那些東西一定會嚇到魂飛魄散的,對不對。」

    過了很久,白澤的聲音才重新在她心中響起。

    「如果是我的真身,或許確實可以。」

    祁念一:「不要悄無聲息地死去,不要讓意識消散於天地間,更不要讓人類代替你成為神明。」

    「我幫你活過來,你幫我們徹底將深淵埋葬。」

    祁念一鄭重道:「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一個雙贏的辦法。」

    當年因為貪念弒神的人成為了深淵本身。

    他們將白澤的血液注入自己的後代體內,讓白澤的力量隨著血脈傳承在南境、東洲、西洲甚至更廣闊的地方播種。

    他們恐懼被自己殺死卻又沒有完全消亡的神明,所以身懷白澤血脈的人成為了所謂的天命者,一代又一代在深淵獻祭自己的生命。

    而現在,讓被無辜殺死的神明復活,親手去斬斷這一段塵緣。用最神聖純淨的神力,去埋葬匯聚了整個大陸惡念的深淵。

    祁念一不信天命,卻相信冥冥中自有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心情,寢宮四處匯聚起點點流光,每一個閃爍著的光點都蘊藏著白澤的力量。

    這些光點從整座皇宮匯聚起來,以這座寢宮中的最為濃郁,白澤之力從四面八方向著祁念一靠攏,最後化作一道強烈的光源,匯入了祁念一體內。

    在光源進入她身體的瞬間,她感覺到體內的兩股力量掀起浪潮。

    屬於她自己的力量和屬於白澤的力量以她的身體為戰場,在不斷的爭鬥著,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勢。

    祁念一臉色蒼白一瞬,感覺全身劇痛,眼神一黑,險些失去意識。

    她抬眸,撞入雲野擔憂的眼神之中,她寬慰地笑了笑:「沒事,已經能夠習慣了。」

    雲野聽著這句話,只覺得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了。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將這種不適之感壓制下去,按著自己的心臟處,感受到了心臟有力地跳動,證明她實實在在的活著。

    光源匯入她體內之後,寢宮裡的白澤之力才開始漸漸淡去。

    難怪,她剛才只能感受到力量存在,卻無法找到力量真正所在之地。

    原來最後這部分白澤之力分散在整個妖族皇宮之中,四處都凝聚著祂的力量,讓她無法找到一個確切的目標。

    她在原地打坐調息,開始引導著體內的力量回到正軌,直接沉入了內景之中,開始進入閉關的狀態。

    她的劍平放在膝蓋上,雲野站在不遠處為她護法。

    在內景中,祁念一能清楚地看到白澤最後一部分力量將她的身體改造得更加完美。

    若單論肉身強度,或許全大陸都找不到幾個比她更強的了。

    但奇異的是,最後的光源匯入她體內後,逐漸壓縮,凝聚成一個精緻小巧的赤金珠,懸在她的紫府之中。

    祁念一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和白澤的力量一同在上漲,但她現在無法分清她的修為已經到了什麼階段,或許只有她和白澤徹底分開的那一日,才能清楚知曉。

    最讓她驚喜的是,這一次,她能在內視之中,握住那根她以前一直都無法使用的金筆了。

    早已經經過清洗消融變成一片空白的天命書就攤開在她面前。

    祁念一緊緊地握住了那支金筆,心跳開始漸漸加速。

    她眼神有些猶豫,在筆尖落下的前一刻,還是放開了手。

    她有預感,這支筆,這本書,她只能寫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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