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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9:46:14 作者: 醒冬
這裡,哪怕是日照正當空時,也沒有陽光照射。
走出一道偏僻的小徑,路的盡頭,是一個比關押慕晚的密室結構還要更加隱秘的地方。
這裡與其說是一個屋子,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牢籠。
牢籠里里外外用足足三十六個陣法封鎖,連一絲氣息都透不出來,整間屋子沒有一扇窗,也沒有門,四面封閉,密不透風。
唯一可以出入的地方,是一個陣法,只有掌握陣法秘鑰的人才能出入。
因為常年不見光,這裡顯得格外陰冷。
蒼朮谷很多人都不知道,後山禁地之中,竟然還有這種地方。
施群默念法訣,四面封閉的牢籠豁然洞開。
牢籠之中,有一個纖瘦的少女。
她額上有一對羊角似的雙角,在兩側頂起兩個小鼓包,看著不像個人類。
或許因為常年不見光的關係,她皮膚非常蒼白,身體也削瘦,此時正獨自坐在牢籠中的陣盤裡,不得而出。
這被三十六道陣法重重封鎖的囚籠內部,竟然還有著繁複的陣法。
她聽到動靜,抬頭一看,而後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施群哥哥,是你啊。」
施群似乎和她頗為相熟,笑著說:「忘憂,最近怎麼樣?」
被喚作忘憂的女孩撇撇嘴:「有點無聊。」
她期待地看著施群:「你是來陪我的嗎?」
施群在陣法之外俯下身,含笑道:「等我先去給人治病,再來陪你好不好?」
他說著,終於露出了自己的本意:「這次又要忘憂來製藥了。」
而後,施群解開陣法,遞給她一柄細長的小刀和一盞玉杯。
忘憂爽快地點點頭:「好吧,那你要說話算話。」
她說完,接過小刀,將自己的手臂劃開,赤金色的血液順著蒼白的手臂淌下,被她用玉杯接住。
玉杯中接了小半杯血,她又在自己手臂上剜下一小片肉,同樣滑入玉杯中。
她的動作很熟練,像是已經做過了無數次,剜下來的那片肉薄如蟬翼,沒什麼血絲紋理,看著晶瑩剔透的。
施群緊緊盯著她,看著她做完這一系列事情後,手臂上的傷口又恢復如初。
他目露貪婪。
無論看多少次,他總會驚異於世間還有如此怪人存在。
接過玉杯後,施群對忘憂笑了笑,象徵性地關心道:「疼不疼?」
忘憂思考了下,說道:「總有人問我疼不疼,施群哥哥,疼是什麼意思啊?」
施群停頓了下,心中暗啐,這才想起來。
谷主根本就沒有讓忘憂接觸過正常人的生活,她不知道疼是什麼,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從有意識開始就被養在谷中,當他們的藥人。
「沒什麼意思,不是重要的東西,忘憂不用知道。」
施群笑了笑,轉而道:「這次,又辛苦你了。」
忘憂抬頭,對他說:「不辛苦,我不就是為了製藥而存在的嗎?」
她懵懂道:「我就是藥啊。」
施群緊握著玉杯,眼神在忘憂身上一掃而過。
還好,這樣的怪物,是他們蒼朮谷的。
施群拿著玉杯,去到後山暗室中,將那片肉研磨成泥,倒入赤金色的血液中,又往杯中加了些去除味道的藥物,將血腥味徹底掩蓋,直到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滿意地看著這名為「忘憂」的神藥,將它放入一盞精緻的白玉碗中,帶著藥正要去和天澤山人再談些條件。
而雲一灃,又回到了密室中。
這時,慕晚已經無力再支撐自己這佝僂著的怪異姿態,脫力靠在了囚籠邊,囚籠上的荊棘狠狠扎進她的身體。
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她太過頑強的意志力。
慕晚竟然在一片混沌中,慢慢找到了自己的意識。
她艱難地睜開眼睛,雲一灃見狀,還以為她徹底迷失在迷心散之下,喪失了意志,滿意問道:「你究竟將東西交給了誰?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慕晚臉上的疤痕早就好了,素淨清麗的臉上沒甚血色,乾淨清冷的眉宇間總有些冷淡。
她眼眸半睜,看了雲一灃片刻,竟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啞聲說:「谷主不用猜了,總之,是你開罪不起的人。」
雲一灃臉色有些難看:「是不是青蓮劍派的人?」
這個丫頭和雲珏一道在青蓮劍派住了那麼久,他趁劍尊離山時,提前做了一番布置,才不聲不響地將他們兩人抓回來。
慕晚露出一個暢快的笑容:「猜對了。」
她輕聲道:「谷主現在,是不是在想,那個人會是青蓮劍派的誰?」
雲一灃臉色陰晴不定,看著慕晚嘴唇微動,說出了他最不想聽到的答案:「是劍尊啊。」
慕晚笑了起來:「我可不想連累其他人,除了劍尊,還有誰能逃開您的毒手呢?」
雲一灃死死地盯著她:「劍尊那等人物,還會理會你一個劍侍的私事?」
慕晚扯了扯嘴角:「那你覺得,劍尊為何要救我和師兄呢?」
雲一灃沉沉舒了一口氣,站起身。
他這時看嚮慕晚的眼神,已經相當於在看一個死人。
他慢條斯理地取出一根長針,向著慕晚走去。
如果真的是劍尊知道了,那留她亦無用了。
正欲動手時,雲一灃突然聽到蒼朮谷外傳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