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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9:46:14 作者: 醒冬
祁念一平靜地抬眸,眼神移到自己的對面,那裡坐著一個身姿嬌小的女孩,梳著雙丫髻,瞧著年紀不大,生了一雙月牙兒似的笑眼,只是那笑容卻莫名令人有些背後發寒。
聞新靈。
雖然對方並沒有認出她是誰,但她們從碰面至今,已經暗中生了幾次摩擦。
不得不說,她們倆確實是有些孽緣在身上的。
祁念一放下酒杯,淡聲道:「在下從神山而來,避世修煉許久,對外界的世事變遷不甚了解,自幼被師尊收為弟子,撫養長大。師尊低調,不喜張揚,終年在外雲遊,在下承襲師尊心愿,亦不願張揚,還請各位勿怪。」
她不卑不亢道:「至於這身血脈,各位也知道,神山的修行者,成年之前都不被允許激活血脈,我還是前不久才知道自己血脈之力的品階,感恩吾神,神授血脈。」
她這一番話,直接把自己甩了個一乾二淨。
血脈是天生的,不便透露師尊所在,是謹遵師尊教誨。
修行之人,將師門看得比家族親緣關係還要重要,見祁念一以師命為託詞,自然不便再多問。
沒想到,聞新靈露出一些驚訝的神情,又追問道:「真巧,我家中長輩也和神山有些交情。敢問閣下出身神山哪一峰啊。」
有人起了頭,後面的話就好說了。
眾人暗中交換了眼神,紛紛熱絡起來,討論道:「神山太過神秘,我等在神境生活這麼久,也不曾知曉內部真容,只是聽說過,一群數百年前參與過聖戰的前輩們,在戰後退隱神山中,作為仙界和人間的通道,守護吾神之魂靈。」
他口中的聖戰,就是數百年前,南境還未徹底封閉時,南境眾人和境外眾人聯手抵禦第一次深淵爆發之戰。
可惜那一戰之後,南境就徹底封閉起來,知曉內情的老人們死的死傷的傷,閉關的閉關。
幾百年過去,南境竟然已經沒什麼人知曉深淵的存在了。
也是一種悲哀。
至於所謂仙界和人間的通道,就完全是數百年前的人們編來哄後人玩的說辭了。
聞新靈笑著點點頭,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著祁念一,解釋道:「神山七峰,對應神殿七星,今日搖光星也在此,到讓我有些好奇,雲道友出身神山哪一峰?」
她眼底鐫著深深的懷疑,顯然並不相信祁念一編的身世,又自恃對於神山內部情況還算知曉,便擺出了架子,打算套一套祁念一的話。
聞新焰從旁踢了妹妹一下,示意她莫要把氣氛弄得太僵了。
聞新靈卻渾然不在意,只是盯著祁念一,想要一個確切的說法。
祁念一垂眸,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在底下輕輕勾出非白的衣角,卷在指尖玩,懶洋洋道:
「開陽峰。」
她言罷,抬眸對聞新靈笑道:「或許,閣下家中長輩的親友,同我師尊還有些交情?」
聞新靈聽到這三個字,臉色一變。
座下對神山不甚了解者,好奇道:「聞道友,這開陽峰是?」
聞新靈嘴唇囁嚅了下,強笑道:「不曾想雲道友竟出自開陽峰,是我冒犯了。」
祁念一但笑不語,桌下手指歡快地在非白的手背上點了兩下,彰顯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卻被非白反手直接握住,十指相扣。
「一個時辰。」非白低聲道,「你近來太忙,自己說的話都忘了兌現。」
他們之前約定,每天至少要兩手交握一個時辰。
祁念一總覺得,他的聲音聽上去莫名委屈。
她譴責了下自己:「我的錯。」
她保證道:「明天開始,把之前的都補上。」
非白輕咳一聲:「那要補的時間有點長。」
他靠近了下,低聲道:「我們換種方式怎麼樣?」
祁念一明面上不動聲色,應付著眾人偶爾的幾句交談,一邊道:「什麼方式?」
非白猶豫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說了出來:「用面積來補償時間。」
「比如……擁抱之類的。」
祁念一看著他,若有所思。
「你說得有道理。」
她是個相當雷厲風行的人,一錘定音:「明天開始,就改擁抱好了。」
非白鬆了口氣,沒意識到自己掐著手心,出了一層熱汗。
他一邊唾棄自己,在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輩面前,如此手足無措,一邊心底又有點止不住的雀躍。
對座上,聞新靈臉色有些難看地解釋道:「開陽峰……是神山的禁峰,主殺伐,被稱作神山的守護者。」
說來也是巧合,那日和白羽見面,她信口胡編的神山來歷被白羽一口道破。
借著白羽,她才真正了解了神山在南境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倒是聽完了神山的存在之後,非白有些若有所思,回去後跟她說:「我想起來了,很久之前,無書,就是你師尊,曾經在他們口中的神山,打過一架。」
非白努力回憶著:「那次他從南境回來後,跟我說,為了取靈礦芯,他跟人打了一架,勝了之後,對方怒而出走,把自己的山頭交給他了,讓他白撿了個峰主當,印象中好像叫開陽峰。」
祁念一自然不知道師尊還幹過這等大事,於是果斷給自己安上了開陽峰的頭銜。
感謝師尊曾經打下來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