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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9:46:14 作者: 醒冬
「你是說,滄浪劍之前確實如我們想的一樣,傳承已經斷絕了?」
寧瑾肯定地點頭:「是我師尊親口告訴我的,當時我為了學最後一式滄浪劍,幹了不少傻事。之後師尊才告訴我,滄浪劍明文留存在滄寰的劍訣典籍中的,確實只有四式,第五式需由無涯劍尊親授。但當年無涯劍尊羽化得突然,並沒有來得及傳下第五式,便已經仙逝了。」
盧秋桐睜大眼睛:「那小師姐是在完全未曾聽聞過第五式的情況下,靠自己悟出的這一劍啊?」
她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太牛了!」
那戰之後,滄浪劍已經斷絕傳承的第五式月出東山重現人間。
滄浪劍重振威名,在提及當世三大劍法之時,說到滄浪劍,再也不會有人閃爍其詞了。
若再有人說自己用不好滄浪劍,抑或覺得滄浪劍並無精彩絕艷的招式。
旁人只會說:「那是你功夫還不到家。」
而祁念一和玉重錦的這一戰,還有那天暢快恣意的萬里風和天地清平的皎皎月,真正的被載入史冊。
——仙盟將此戰的所有細節描摹出,記錄在《基礎劍法總決—使用篇》中,為天下所有劍修修習基礎劍法提供了新的思路。
同樣,這一戰也成為後世許多人觀摩學習的典範,人們將書中的字句逐個細究,試圖透過薄薄的紙張,還原當年驚艷一戰的究竟。
而這兩位自創劍法的劍者,於劍道一途,已經踏出了輝煌的一步。
只是這一切,都與祁念一暫時無關了。
她和舒辰君聊過後,才知道自己誤打誤撞使出了滄浪劍已經斷絕傳承的最後一式,又因為和玉重錦這一戰,收穫良多,索性將外界的聲音都屏退,自己找了個閉關的藉口溜了出來。
南霄山脈之下,有一條終年靜流的河,名為浦水,水隨高山傾瀉而下,若是順流,則會順著西洲河清道流向遠延郡,最後被深淵截斷,橫斷於西洲和中洲的交界點。
今日有風有月,祁念一躺在一張竹排上,任由竹排隨水流動,她拎了一壺酒,灌了幾口,晶瑩的酒液順著喉嚨淌入衣領。
西風撩動水面,帶著竹排一路向東緩慢的漂流。
她躺在竹排上,任由竹排隨風順水把她帶去什麼地方。
「明明勝了,怎麼還不高興?」
竹排漂得緩慢,有人踏水而來,沒有在水面上掀起絲毫波瀾。
對方站定後,看著這一幕,才緩聲說:「你倒是好興致。」
祁念一頭也不抬:「天機子閣下連夜前來,所為何事?」
她索性坐起身,環顧四周,暗示道:「這可是在外面。」
「我的結界,應當還無人能看穿。」
天機子一撩袍角,盤膝坐下,風勢稍弱,竹排的移動也就慢了下來,徒留秋夜一地蕭瑟涼意。
「三日後,你就要同你們滄寰首徒,進行頭名戰了。」
天機子頓了下,又說:「你了解他嗎?」
祁念一支頤道:「若論戰鬥方法,這世上應該沒人比我更了解他了。」
他們作為對手互練,已經有十幾年了。
「但若論內心,我卻是已經看不透了。」
從前,只要她想,謝天行的所思所想她都能聽見,但那日天眼無法看清他的狀況後,祁念一才發現,無論如何,她也聽不到謝天行心底的聲音了。
其實哪怕不用天聽,僅作為尋常友人而言,他近一年的行為,也讓她看不透。
祁念一突然問:「為什麼呢,他身上會有白澤的血脈之力?而且還是很強的血脈之力。」
據她所知,謝天行出自人類漁村,只有一個寡母,家中都是不折不扣的凡人,他是被掌門師叔帶上滄寰後才開始修行的。
天機子沒有回答,只是拿出了星盤。
星盤同夜幕交相輝映,他撒上一把靈礦芯,兩條蜿蜒曲折的命線隨之出現,這兩條命線上,各自出現了極其閃耀的星子,一南一北,似乎在爭奪命線上涌動的光芒一樣,此消彼長。
天機子淡聲說:「當年我推算出結果時,也很驚訝。這一代的命星,竟然有兩顆。」
他又撒上去另外一種顏色的靈礦芯,金銀兩色在深如夜幕的星盤上交織,兩條金色的命線,原本相互交錯,卻因為這新添上的銀色星子,使得這兩條命線原本的軌跡被打亂,由交錯變為互相平行。
兩條命線的前端徑直往前,背向行走。
銀色的星子如雨散落,將兩條命線包裹,隨後向北那一條金色命線上亮起的星子,最終黯淡下來,而另一顆金色光芒大盛。
此時,銀色以迅雷之勢將所有的金線全都吞噬,整個星盤上,唯有剩餘的那顆金色星子,艱難地維持著,閃爍著黯淡的光,努力和銀色分庭抗禮。
但仍然無用,鋪天蓋地的銀色最後將整座星盤完全蔓延吞噬,最終,銀色變為黑色。
於是星盤象徵的世界,也就黑了下來。
變化就此止步。
天機子輕咳兩聲,眉眼中有著一絲灰白之氣:「這就是我在上一次推演中看到的未來。」
祁念一思索片刻:「最先熄滅的金星,是我,光芒和我此消彼長的那顆金星,是謝天行。」
她停頓片刻,又道:「最後出現的,將整個世界都吞沒的銀星……是大師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