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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9:46:14 作者: 醒冬
    就是這樣一個似是而非的結果,讓他多年來耿耿於懷,無法放過自己。

    薄星緯輕嘆:「其實若論怪異,你也同樣如此。」

    「此前,哪怕是血脈之力最強之人,也從未有能承載白澤部分軀體的人出現,他們只要稍微靠近部分軀體,就會七竅流血不止,反而被白澤的軀體吸走自己身上的血脈之力。但你竟然可以承載祂的雙眼,真是不可思議。」

    祁念一不置可否地略過了他這句話。

    她也對自己所謂的白澤血脈存疑,但她當然不會對薄星緯說。

    「最後一個問題。」

    祁念一抓了一把靈礦芯,灑在星盤上,靈礦芯在星盤上緩慢地移動起來,沒有像薄星緯那樣直接形成一條命線。

    「白澤剩餘的軀體,現在在哪裡?」

    薄星緯抿唇,以星盤為地圖,在其上指了幾個地方。

    「漠北魔域,涼州佛國,妖域,南境……還有仙盟。」

    「這是我所知的全部,還有沒有部分散落在外的,就不清楚了。」薄星瑋苦笑,「說不定你的雙眼,能看的比我更清楚些。」

    祁念一喝掉桌上已經有些涼意的牛乳茶,涼了的牛乳帶著點腥味,但入喉仍然是溫醇的滋味。

    「確實很甜。」

    她起身,邁步離開此處,這才意識到自己還握著非白的手沒有放開。

    她也不覺得牽著自己的劍靈有什麼問題,於是就這樣走出了院子。

    日頭斜照,落在孤寂的院內,一片餘暉。

    薄星緯一塊又一塊,將桌上的茶點吃了乾淨,卻品不出任何味道。

    臨行前,祁念一又似想起來了些什麼,背對著薄星緯,淡聲輕問:

    「那個剝離了隱星一身骨骼的師弟,是不是玉華清?」

    第52章 元嬰終成

    回去路上,非白問:「為什麼,你肯定動手剜骨之人是玉華清?」

    祁念一神色冷淡:「以鬼谷的勢力,天機子的聲望和能力,想要查一件三百多年前的事,雖然會很麻煩,卻也不至於這麼多年得不到答案,最後需要求助於我。」

    非白輕嘆:「除非有人暗中阻攔。」

    祁念一點頭:「能有這個能力的人不多,和這一切聯繫最緊密的,就是玉華清。」

    她轉身看向非白:「天機子和隱星有舊,那你呢,為何在聽到她的名字時,如此失態?」

    非白有些訝然,原來剛才她什麼都察覺到了。

    他身上的玄色寬袍無風自動,眉峰壓下時,顯得他眉眼極為凌厲,鐫刻著鋒銳劍意,叫人不敢直視。

    但祁念一從小就是個不知道什麼叫怕的。

    正如她從不覺得非白可怕難以接近。

    非白在她眼中,更多的印象其實是「割裂」兩個字。

    他分明一身氣勢孤絕,以身為劍者,自當懷有天下最鋒利的劍心。

    但他性子卻又溫潤如一壇醇酒。

    或許是因為隔著三百年的沉睡,又或許是因為他空白的記憶。

    他被她帶出無望海時,是一張無暇的白紙。

    他是劍靈,本該不染紅塵的。

    但她所修並非無情道,她的劍也並非無情劍。

    全然隔絕於世的無情,雖無暇,卻也並不是什麼好事。

    非白生而有靈,既有靈,那便生而有情。

    這世間雖然時有污穢骯髒事,但她既然把非白帶出來重見了太陽,總也該讓他見過紅塵和紛繁人世才好。

    既如此,就得幫他把他失去的記憶找回來。

    有了記憶,人心才能漂泊時有所依靠。

    而不是像他現在這樣。

    非白緩緩斂起眉,極黑極深的眼中蘊著不解。

    「我總覺得我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非白輕聲說,「可能也算不上認識,但她,或者她身上發生的事情,一定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劍靈會失憶,這也是件很神奇的事。

    「你之前說想起來了一部分事情,是什麼?」

    非白眼眸低垂:「想起來了一個男人。我好像和他有著很深的關聯,他帶著我去戰鬥,那場戰鬥應該很艱難,後來我就被遺落到了無望海,但我不知道他是誰。」

    想起來一個男人?

    祁念一想起了封存於非白劍身之上的師尊的信。

    該不會是師尊吧?

    「但你不是說,我是你唯一的劍主嗎?」祁念一不解地問,「怎麼又多出一個男人?」

    「他不是我的劍主!」

    非白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說,那個人可能跟我有某些關聯,但是他並不是我的劍主。」

    他頓了頓,聲音緩和下來。

    「我就只有你一個劍主,我絕對不可能認錯的,這是刻在我靈魂里的東西。」

    之後,便是一路無話。

    許久後,祁念一才說:「我其實挺好奇的,鑄造你和另外六把劍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看著非白的側臉,還有一句話沒說。

    白澤死後,天地無靈。

    她此前遍訪鑄劍師,得到的答案都是,此間世天地,絕無可能有劍靈的出現。

    那你又是從何而來呢。

    非白思路完全跑偏了,他想起來那柄紫水晶劍上的銘文,嫌棄說:「那種登徒子有什麼好好奇的。」

    祁念一睜大眼睛:「什麼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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