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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9:46:14 作者: 醒冬
「餘下幾個推算出的獻祭者,都和白澤有著直接的關係,其中關係最接近的,就是你。」
祁念一淡聲問:「即便知道了真相,那又如何呢?她早已身死,你要彌補,也已經無力回天了。」
薄星緯目光悠遠,他笑著說:「我一直懷疑,師尊當年推算會不會有誤,我後來無數次再度推演,得到的結果都仍然和目標結果有著一顆星子的差距,但就是那個微小的差距,那個似是而非的結果,幾乎折磨了我一生。」
他神情甚至算得上輕鬆,就像是被多年心事折磨下來後終於能釋然一般。
「確實,她已經不在了,我也確實無法彌補,只能給她去賠命了。」他說著,灌了一杯牛乳茶,仍然是苦澀中帶點腥味的口感。
「所以,你想知道什麼呢?」祁念一平靜地看著他。
薄星緯重新纏上星塵紗,冷靜片刻後,問道:「她是怎麼死的?」
祁念一想了想:「如果你是問她最直接的死法,那我能告訴你,我沒有看見,但我看到的最後一幕,是她自己走向深淵了。」
「她自己啊。」薄星緯搖頭道,「還有什麼是你沒說的對吧。」
他回憶起來:「在她知道這個批命的時候,相當的排斥,就連師門拿出養育之恩來要挾她,她也沒有妥協,一直在想辦法逃走。我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麼變故,讓她心甘情願去跳了深淵。」
他按著眉心:「她死後,命線就從這世上消失了,可笑我空懷一身命理推衍之術,卻連自己想知道的問題都無法回答。」
回憶起夢中那一幕,祁念一也忍不住擰起眉頭,目露不忍,她反問道:
「她叫隱星嗎?我記得她是月讀宗的弟子,是哪一代的?」
薄星緯沒有半點猶豫,立刻回答:「第三十五代,死於三百二十一年前。」
三百多年前。
祁念一思索片刻,確定了,當時月讀宗在任宗主就是玉家那位。
她心中湧現出一股難以遏制的悲涼之感,不是因為自己,是替那個只在夢中見過的隱星。
她不驚不興,說出來的話,卻萬分殘忍。
「我想,我知道她為何身死了。」祁念一反問,「你知道魔族的換骨禁術嗎?」
薄星緯一愣,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他聽著祁念一一字一句的,說出了那句殘忍至極的話。
「我在夢中,看見她被剜下了全身的骨頭,被她的師弟。」她眼眸低垂,聲音有些沉悶,「她當時瀕死,被人救走了,後來她自行離開,前往深淵的方向。」
薄星緯痛苦地閉上眼睛。
「剜骨?」
祁念一點頭:「她的師弟,眼熱她那一身劍骨很久了,她生懷劍骨,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而且,似乎她的師弟對於她的批命也是了解的,不然也不會說出『你本就是要死的人』這種話。」
薄星緯深吸一口氣,祁念一感受到他呼吸都帶著顫抖的餘音。
「多謝,我……知曉了。」最後幾個字,他說得十分艱難。
薄星緯:「我師尊曾經對她說,命理是定數,人終有一死,不要浪費自己的這條命。」
祁念一回想起夢中凌空出現的劍意,隱星那樣一個一生都未曾握劍之人,卻在臨死前,創造了如此驚人的劍意。
「她確實沒有浪費。」她感慨道。
薄星緯只用很短的時間就平穩了心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身上似乎卸下了什麼重擔,卻又好像背負上了更多。
「到你了。」薄星緯說,「你想要問什麼。」
祁念一開門見山:「獻祭,真的有用嗎?」
「有用,但效用在減弱。最初獻祭者死後,深淵沉寂了近兩百年,後來是一百多年,越往後,時間越短,直到隱星獻祭之時,幾乎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所以我才懷疑,師尊的推算結果是不是有誤。」
祁念一瞭然道:「所以玉華清才那麼迫不及待的要抓到我,因為沒有時間了。」
她手指在星盤上輕叩,激起靈礦芯輕微震動:「獻祭者和白澤,有什麼關係。」
薄星緯有些遲疑道:「白澤身死的真相,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之後出現的所有獻祭者,都是白澤的血脈。」
祁念一質疑道:「血脈?」
「白澤死時,祂的肉被分食,血液則被人收集起來,取了部分注入到一些尚且年幼的修行者之中,在這群人長大後,他們的子嗣生來就擁有部分神力。
這群人,被我們稱之為白澤血脈,星盤推衍之術算出的獻祭者,多半都是這一代血脈之力最強盛者,也是最接近白澤之身的人。」
祁念一冷冷嗤笑一聲:「殺了祂,分食祂的肉,再抽乾祂的血注入自身,這也敢舔著臉稱白澤血脈,我當真佩服他們的臉皮。」
「隱星是其中最奇怪的一個。」薄星緯說,「白澤血脈多從大型世家或宗門而出,因為當時注入白澤之血再誕下子嗣的,都是世家大族抑或是宗門之人。」
「但隱星不是,她最初是個散修,很小的時候就一個人在外面跑江湖,師尊算出結果之時,還不敢相信,後來找到她之後,月讀宗主動提出要將她收入門下、養大,保證養得她長大之後能夠非常聽話。」
薄星緯回憶起來:「那時我年紀尚小,許多事情都是聽師尊和旁人說話中泄露出的隻言片語留下的印象。當時師尊其實對推算結果也有疑慮,她身體中並沒有白澤之血,但她對於白澤之力的感知是最強的,同輩中無人能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