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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9:46:14 作者: 醒冬
手持利刃者,終有一日也可能會利刃加身。
但此刻台上的刀客,卻用刀背抵上對手的劍鋒,讓刀鋒面向自己。
而劍者頭一次雙手持劍,她的右手有鮮血順著手腕滴落山谷,不見回聲。
祁念一感覺到對方的氣力漸漸小了,但慕晚仍在用自己最後的力氣,握住長刀,壓向她的劍鋒。
慕晚聲音低啞:「我一直、一直都很討厭……我自己。」
祁念一說:「你要討厭我,也沒關係。」
「我不想的,我不想討厭你。」
慕晚最後輕輕一笑。
那一刻,所有人都覺得,這個臉上有著猙獰疤痕的姑娘,笑起來也是這麼美。
對面的力道驟消,慕晚雙臂垂下,意識混沌間,就要從空中墜落。
巡場人急忙要去接,卻見祁念一歸劍入鞘後,將慕晚攔腰抱起。
她心下五味雜陳,用了最強的一劍後,手臂也使不上力。
悠然香味靠近。
是一朵簪花,輕飄飄地,扔在了她的身上。
祁念一茫然回身看去,人群之中,妙音笑得眼如彎月。
遙遙向她扔來一朵簪花。
第47章 八人齊聚
妙音扔來的簪花,喚醒了人們沉浸在剛才那酣暢戰鬥中的情緒。
霎時的靜默後,觀賽點上爆發出如有雷動的高呼聲。
不少劍者與刀客看到此戰後,發出清冽長嘯,當場席地打坐,竟是心境有所進益,準備當場進階。
有這樣情況的還不在少數,甚至有好幾位要從築基境突破至金丹境。
巡場人剛收拾完這邊的爛攤子,眼見那頭竟然有人準備當場渡劫,當即眼前一黑,連聲高呼:「先緩緩,這裡不能再被雷劈一遭了,受不住了!」
但此時劫雷已至,如何能阻。
在場的所有巡場人緊張兮兮地看著連綿起伏的觀賽看台,生怕剛才才被打碎了一個雲台,現在連觀賽看台都要被劈碎好幾個。
其餘觀賽者已經撤離,為他們騰出地點。
一直隱匿於雲上看台的兩個掌教現身,長須老者順手布下一個結界,美婦人對巡場人笑道:「我來替他們護法,由他們去吧,許多人一生都不一定能有一次頓悟,這是好事。」
巡場人悻悻行禮告退,同時心中艷羨,能得兩個化神境修士護法渡劫,當真幸運。
而祁念一此時,正在忙著接簪花和雲符。
這次的扔來的簪花和雲符,比初戰時她收到的還要多得多。
因著雲台已毀,大家的雲符和簪花只能朝著祁念一身上扔,簪花雲符上熏有各式的薰香,劈頭蓋臉地砸過來,把她熏得一陣頭暈。
她懷中還抱著慕晚,原本其實不打算再接簪花和雲符了,但她想了想,觀者扔來的觀禮是給兩個鬥法者的,她沒有資格替慕晚做決定,所以艱難地抱著慕晚在空中飛了一圈,眼疾手快地搶救下了所有的簪花和雲符,收穫滿滿地飛身下去,正巧撞見一個美婦人,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這位小友,我有一惑,不知可否解答?」
祁念一把慕晚交給青蓮劍派的人安頓好後,才回身看向美婦人。
「您問,我若能答自會回答。」
她這話說地過於直白,若是注重禮教的人,說不定會有些不滿,但美婦人聽完,反而朗笑起來:「你這性子我真是喜歡。」
「我想知道,你最後那一劍,是不是滄浪劍?」美婦人回憶道,「我記得滄浪劍中並沒有這一式。」
美婦人這樣一問,旁邊許多關心這件事的人,也紛紛湊過來一道聽。
這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祁念一便直接回答了:「前輩好眼力,這確實不是滄浪劍,這是我自己的劍。」
美婦人先是一愣,而後又笑起來。
若是以前有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在她面前說「這是我自己的劍」,她定會笑掉大牙,但如今真的看見了,也不得不感慨,後生可畏。
美婦人慨然道:「如此年紀,就已經自行領悟出了劍意,確實是開宗立派的天資,敢問這一劍,喚名為何?」
祁念一稍稍偏頭,和身側的非白對視輕笑。
「斬月。」她堅定地說,「它叫斬月。」
美婦人戲謔道:「斬月?但今日你提劍欲斬的,可是朝日,並非朗月。」
祁念一搖頭:「不一樣的,它就叫斬月,只能是這個。」
這一劍,源於無望海深沉血腥的夜,和被困於無望海絕望的人們。
她欲斬月,想要帶雲娘帶易承安帶無望海被圍困了三百年的人們回到故土。
這就是那一劍,最初的來由。
在場只有去過無望海的修士才明白她的意思。
這一戰不止對旁人,對祁念一自己也受益匪淺。
她使出那一劍後,全身的經脈骨肉都撕裂般的疼痛,元神也有巨大的消耗,腦海中如有針扎,她艱難地把自己摔在床上,感覺到身後有人把自己抱起來,在床上平躺著放好。
「睡吧,好好睡一覺。」
是非白的聲音。
而後,是非白握住她的手,溫暖的靈力源源不斷地灌入她體內,她感覺到自己體內撕裂的經脈在緩緩復原。
非白是個劍靈,劍靈的靈力原本是充斥著暴虐的,但此時祁念一覺得,他灌入到自己體內的靈力,就像一汪清潤的靈泉,特別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