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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9:46:14 作者: 醒冬
回身朝到場的兩門三宗其他人,尤其是痛失愛子的盧勘俯身:「此事,滄寰須向各位道歉。」
「門下弟子被影禍附體,多年未曾發現,造成此等大禍,是我們的疏漏。」
盧勘長老被這一聲叫得回了魂,目含痛色,竟是渾身靈力暴漲,朝天怒喝許久。
「我兒、我兒竟是死在那些骯髒的東西手裡。」
祁念一這時才細緻地拭完劍。
在她所有劍之中,丹歌最為嬌貴,愛乾淨。雖然剛才一點血沒沾上,但如果不擦一擦,回頭定會鬧脾氣。
一個好的劍修,是絕對不會惹自己道侶生氣的。
尤其像她這種,道侶略多的劍修。
要是每把劍都鬧脾氣,那她可遭不住。
就像她小時候不能理解自己父皇是怎麼能招架得住後宮裡那麼多女人的。
收起劍,她突然被狠狠按住肩膀,面前是盧勘血紅的眼睛。
「你,你是怎麼能夠看見影禍的!告訴我!」
不止他,在場所有人都想知道。
第4章 救世滅世
雖然未曾言明,但這一遭下來,先前的事情哪裡還有不清楚的。
影禍吸取了孟鴻雪的記憶和能力,再利用自己最擅長的偽裝之能,趁祁念一昏迷時,偽裝她的劍法,殺死了在場沒有反抗之力的另外十二人。
目的在於嫁禍給祁念一,逼她同滄寰乃至整個仙道反目。
影禍天生無形無色,方才他們甚至沒有意識到,在自盡的瞬間,有什麼東西從孟鴻雪的身體裡竄了出去。
為何她卻能準確地一劍斬中?
祁念一星塵紗之下的雙眼已經恢復成了常人樣子,她平靜地看向盧勘,只是淡淡道:「我說過,我雙目雖渺,手中劍卻不盲。」
「雙眼看不見,但我的劍能看見。」
盧勘深深看著她。
這位已經明顯有了老態的長者,在痛失愛子的這一個月,鬚髮盡數變白了。
修行之人本不受歲月侵擾,生年數百面容仍如青年者比比皆是,但眼前這個強大的化神境修士竟然蒼老至此。
許久,他干啞著聲音,眼中帶著審視對祁念一道:「早就聽聞墨君的關門弟子是個千載難遇的劍道天才,曾經老朽以為言過其實,現在才有緣一見。」
「但你現在,太弱了。」
如她這般能夠僅憑感覺斬中影禍的劍者,還太年輕,太弱了。
遠不足以成為抵禦深淵的中堅之力。
祁念一不卑不亢道:「我是很弱,但我年輕。」
「我還有時間來變強。」
雖然留給她的時間很緊。
盧勘只是長長的、疲憊的嘆息。
「希望吧。」
[這幾年,深淵蠢蠢欲動,那些暗處的影子,早就按捺不住了。
修為不及化神境,連臨淵而立的資格都沒有,如何能夠進入深淵屏障。
她如今不過少年游,要越過整整一個小重山,才能觸碰到一絲化神境的機遇。
時間不等人啊。]
祁念一將這番心聲記在心裡,平靜地頷首,在盧勘不明所以的表情里,道了一聲:「多謝。」
……
出獄這一日發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場鬧劇。
鬧劇落幕,參與其中的人卻不能放鬆。
東洲兩門三宗,乃至滄寰本身,迅速開始了一場徹頭徹尾的清查。
影禍擅長偽裝,要辨別影禍傀儡,還尚有一番麻煩。
人群散去後,靈虛子招呼祁念一、溫淮瑜和謝天行都留在明鏡台,打量著地上身首分離的空架子屍體,涼聲說:
「同宗之誼,你下手倒是快准狠,毫不留情。」
祁念一沒再看地上的屍體,只是道:「被影禍附身的時候,這個人就已經死了,斬斷軀體,是結束他的痛苦。想必原來的孟師弟,也不想自己的身體被影禍利用,做出有害滄寰的事。」
就像書中被附身的二師兄。
在殘存的軀體被斬盡後,空蕩蕩的原野,似乎有「謝謝」兩個字在飄蕩。
想起方才靈虛子赤手捏起影禍的那一幕,祁念一又亮起眼睛,看了眼靈虛子的頭頂。
【滄寰掌門·靈虛子-太虛境(巔峰)】
這位深藏不漏,平日裡看著總不太著調的掌門師叔,竟已不聲不響的太虛境大圓滿了。
距離大乘境僅一步之遙。
突然,祁念一愣了下。
她感到氣海中那本書,開始無聲地翻動起書頁來,最後在某一頁停下。
她開了內視,發現書頁正是停在原先祁念一被構陷成功,二師兄替她接受懲罰挨透骨釘的那一頁。
很快,像是被潑上了清洗劑一樣,這一頁所有的字慢慢溶解消失。
原本黑底上的金色字體消失後,一行新的、純白的字跡冒了出來。
[影禍之主埋藏於滄寰的分魂被祁念一斬散,由靈虛子捕獲,仙道聯盟藉此發現了影禍之患,開啟了史無前例的肅查。]
在這一行字跡更替結束後,這本書閃了閃,又重回到祁念一的氣海中,歸於沉寂。
祁念一無聲勾起唇角。
她興致勃勃地回身看向溫淮瑜,卻神色一僵。
溫淮瑜頭頂的小字亮得刺眼,毫無遮掩地寫著——
【滄寰首座/滅世之人(進度12%)·溫淮瑜-化神(藏鋒大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