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秦昊出了臥室，穿過客廳來到院子裡，然後拉著秦嵐匆匆朝屋後走。屋後有一條窄窄的溝渠，將秦家的牆壁和隔壁家的牆壁稍稍隔開。

    「嵐嵐，以後不要這樣了。」秦昊低聲說。

    秦嵐泣道：「我不想看到你和她在一起。不想你們在一個房間裡。」

    「我和她是夫妻。」

    「你當初為什麼會娶她？不會是看上她家的錢吧？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秦昊沒有回答她。

    秦嵐繼續哭著說：「難道是真的因為愛她？可我不相信，我明明就感覺你心裡有我的。」

    秦昊深吸一口氣，狠下心說：「不是因為愛，怎麼會和她結婚？」

    秦嵐不敢相信。無論他怎麼說，她都不相信。她蹲下身子，頭埋在兩手之間，哭得很傷心。

    秦昊沒說話，一直看她哭。可她哭得撕心裂肺，他的心也一下一下地被撕扯著。可是，他還是忍著心軟，不出聲安慰。

    過了許久，秦嵐停止了哭。她呆呆地看著秦昊，然後輕輕地說：「即使你是因為愛她才和她結婚，我也停止不了愛你。昊，我不求你回應了。我就默默地愛你好了。」

    她站起身來，雙手抱著秦昊的腰。秦昊正要開口，秦嵐輕輕說：「不要拒絕我。求你！」

    她踮起腳尖，吻上他緊閉的唇。然後不死心地要撬開他的牙關。她的身子更緊的貼在他身上。秦昊心軟，接受她的唇齒糾纏，和她在窄窄的兩堵牆壁間來來回回。

    舒衍迷迷糊糊中依稀聽得外面有聲響。她緩緩睜開眼睛，側頭看了看，沒看見秦昊。她起床，在家裡找了秦昊一圈，然後又在院子找了找，最後聽到屋後有細微的聲音便緩緩朝那裡走去。

    ☆、第九章

    舒衍剛要拐進屋後那堵牆，卻忽然聽到李桂芳在身後喊她。舒衍轉過身，看著李桂芳，問她什麼事。

    李桂芳面露不悅，「你跑後面去做什麼？喊了你幾聲你怎麼都不答應？趕快來幫我拔毛！」

    「哦，我沒聽到你在喊我。不過，拔什麼毛？」舒衍一臉疑惑。

    「我買了只活雞回來。你和秦昊不是要吃了晚飯再走嘛？」說完，李桂芳就折了回去。

    「怎麼還要自己拔毛？」舒衍也買過活雞，但是在超市里就有人把雞都清理好了，哪用得著自己拔毛？舒衍一邊往回走，一邊問走在前面的李桂芳。

    李桂芳慢了下來，等舒衍追上她她才說：「讓我來教教你吧。」

    她說話一頓，舒衍一愣，她要教教她？這兩個字怎麼聽，怎麼不舒服。不過，她還是豎起耳朵聽，看她要說什麼。

    李桂芳說：「買雞不要在超市裡面買，得去市場買。市場上有真正的土雞。至於拔毛，自己能做的事為什麼要花冤枉錢讓別人弄？你們這些年輕人，一不知道節儉，二不勤快，懶於動手！哎，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她前半段話算是經驗之談，舒衍第一次聽見，覺得有理，可後半段話聽著就很刺耳。舒衍一時脫口而出，「我們的觀念不同而已。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要親力親為。那幾個錢又能有多少？根本談不上節儉不節儉的。我們應該學會管理時間和金錢，用節約下來的時間做更有價值的事，用金錢獲得等額的回報。這並非你說的不節儉和不勤快。」

    李桂芳停下腳步看著她，嚴詞厲色地說：「你讀的書是比我多，你講的那些我也不懂！但是也根本不需要懂！我只知道，長輩說話，晚輩就不能頂嘴！這是對長輩最起碼的尊重！也是一個家教良好的人應該有的品質。你嫁給了秦昊，就算是秦家的媳婦了。那些你看不上的事情也必須要會！」

    「我不是頂嘴呀！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這不能說是對長輩不尊重吧？還有家教和品質，這明顯就是誇大其詞，小題大作了。」她們舒家人還沒被人說過沒家教，沒品質的。

    李桂芳很氣憤。以前她說話，舒衍也會頂嘴，但是最多頂一兩句就不會繼續了。現在是因為她幫秦嵐進了一個大公司便認為自己很了不得，因此一直跟她頂嘴嗎？可恨她說的那些道理她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因此，心裡更氣。李桂芳撂下一句「你說的都是對的，你是千金大小姐，不用做那些事，都該我這個婆婆做」便走了。

    舒衍暗嘆一句「有代溝，無法溝通」就追了上去，然後頂著火熱的大太陽在院子裡的洋槐樹下幫著李桂芳拔雞毛。她一邊拔毛一邊想，這雞毛蒜皮的事也能爭論出那些話出來，她也是夠拼的。她咳了一聲，主動對還在生氣的李桂芳說：「好了。媽，都是我的錯。下次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對不頂嘴了。」

    李桂芳哼了一聲，沒說話。舒衍便想著轉移話題。她每回這麼做都很有效果。想起自己剛剛在找秦昊，不禁問李桂芳，「媽知道秦昊去哪裡了嗎？我一覺起來就沒看到他。」

    李桂芳果然開口了，「不知道。嵐嵐也不在。總是有事出去了而已。」

    舒衍點頭。

    而在屋後的秦昊和秦嵐激情擁吻時卻聽到舒衍和李桂芳說話，都非常慌亂，立刻停了動作。等舒衍和李桂芳說著話離開了，秦昊和秦嵐兩個人還喘著粗氣互望著彼此。

    對視良久之後，秦昊首先說：「嵐嵐，對不起。」

    而秦嵐反而有些高興。他並沒有拒絕她，到最後反而還很主動。她笑著說：「昊，不要說對不起。因為我愛你。」

    秦昊心裡很亂，他本來是決定暫時不去在意她的，但是卻不能不理她。他低聲說：「這對你不公平。」

    「我不在乎。」說著，秦嵐又抱著他的腰，把頭埋在他胸前。

    秦昊嘆了一口氣，回抱著她。

    兩人擁抱了許久，怕又有人前來便鬆開了手。秦嵐說：「剛剛嫂子和媽似乎起了爭執。」

    秦昊在想剛剛聽到的舒衍和他媽媽的對話。

    秦嵐說：「嫂子也是，怎麼能和媽媽頂嘴？從小到大，我們都沒跟媽媽頂過嘴。」

    秦昊嘆了一聲。舒衍也從來沒有被人那麼說過。她其實是很有想法的一個人，因此和他媽媽總會有很多分歧。他夾在中間，確實有些煩躁。不過，剛剛他忍不住心軟而和秦嵐做的事，說到底還是有些對不住舒衍。因此，秦昊替舒衍說了一句「你嫂子說得也是有道理的」。

    秦嵐剛才聽他說過他是因為愛才和舒衍結婚的，所以雖然不想他為舒衍說話，但是她也不能在他面前說舒衍太多，於是，閉嘴不提。

    秦昊和舒衍在秦家吃了晚飯後才回公寓。在回公寓的路上，秦昊問她是不是又和他媽有了口角之爭。

    舒衍奇怪他竟問起了她這個問題。因為，他從來就不會問她和李桂芳相處的事的。舒衍有些受寵若驚，然後扯開嘴笑道：「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秦昊點頭，「我媽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對你並沒有什麼不滿。」

    「姑且相信你。」舒衍笑，然後又問，「對了，你今天下午是和秦嵐出去了嗎？去了哪裡？做什麼呀？」

    秦昊開著車，兩眼盯著前方，說：「是有一點點事出去了。」

    「還要保密麼？那好吧，我不問了。」舒衍去開音樂，然後跟著音樂哼起來，哼完之後，問他，「好聽嗎？」

    「還行。」

    「誇我一句能怎樣啊？你總是這麼淡淡的。」舒衍撒著嬌。

    -----

    日子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過著。舒衍聽過一句「平平淡淡才是真」，因此她認為自己的婚姻生活並不枯燥。她主內，秦昊主外，分工明確，沒有什麼不好。而且秦昊對她越來越關心，她也是能感覺得到的。她不會像談戀愛的時候那樣去問他愛不愛她，雖然他從來沒有回答過，但是他們已經是夫妻了，不必要再問那些問題，她相信他的真心。她認為只要和他用心生活就好了。

    秦昊也常常陪她回舒家。公司裡面的各種酒會應酬也會帶她去。她和朋友們的聚會他也參加過一兩回。因此，她認為唯一一點不好就是秦昊加班的時間還是太多，她和他的性生活不是很協調。沈佳慧和朱安安看她去美容院便開玩笑，說她有男人的滋潤，這比什麼都更美容，還去美容院幹什麼？這讓她不知該如何啟齒。

    因此，舒衍決定去書店買點情感類雜誌來看。她想，那些書上應該有講夫妻生活的。

    她走在書店的雜誌區，隨意拿了一本情感類雜誌翻看。她正看得起勁時，旁邊突然鑽出了一個腦袋。舒衍側頭，便看到趙浚正盯著她看的那一頁看。舒衍趕忙把書合上，紅著臉有些惱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