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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6:20:26 作者: 凌伊丶
鈴聲來得突然,男人一下鬆了點手勁,祁嘉立刻跳起來,可是又被男人大力拽了回去。
電話是路白菲打來的,他開車到達酒店公寓樓下,一連撥打了幾次祁嘉的號碼,始終沒人接聽。
按照祁嘉一貫的路數,大概是他有意為之的,究其原因無非是想讓路白菲上樓去找他。
路白菲起先有些牴觸,可是等了幾分鐘,終是放心不下,只能下車進入公寓。他剛一走到1006室的門口,準備再撥一次電話,忽然聽見屋內發出一聲碎裂響,好像是打翻了酒瓶一類的東西,繼而是隔著門板聽不太清晰的類似尖叫的人聲。
路白菲來不及多想,立即輸入密碼進了門。眼前出現的一幕讓他一下血湧上頭。
祁嘉正被一個背影健壯的男人摁倒在地,衣領已被對方撕開了,露出一側的肩膀。地上還摔碎了一個酒瓶,散落的玻璃碎片距離祁嘉不過幾公分,但凡男人再使點力氣將他摁下去,那些玻璃渣就可能將祁嘉扎傷。
路白菲半分猶豫都沒有,也顧不上今天在錄影現場發生意外導致的腳踝挫傷,立刻衝上去和男人扭打作一團。
其實他今晚能夠赴約,全因上午在活動彩排時遇到了舞台裝置故障,他的左腳因為突然塌陷的地板而受傷,又被送往醫院進行檢查,醫生建議要休養兩日,路白菲這才得已提前下班。
經紀人叮囑他要老老實實待在家裡,路白菲卻想著吃飯和看電影這兩件事基本不用走路,於是聯繫祁嘉說自己晚上有空,沒曾想竟會遇上這種突發事件。
因為路白菲的及時出現,祁嘉趁亂脫離了男人的控制,他踉踉蹌蹌從地上爬起來,跑到玄關處摁下了門禁系統的緊急求助按鈕。
尖銳的警報聲開始在屋內迴響,祁嘉又連忙折返回去要幫路白菲。男人聽見警報驟起,一下也慌了,就勢抓起了摔裂在地上的半個酒瓶,借著路白菲閃避的一瞬,轉身想逃。
祁嘉此時正站在男人與玄關之間,眼見著對方手持邊緣尖利的酒瓶衝過來,祁嘉不由得一陣腿軟。
路白菲因為行動不便,站起得慢了些,一面沖祁嘉大叫,「嘉嘉躲開!」
但是男人已經迅速制服了祁嘉,將他狠狠壓到牆上,命令他立即取消警報。祁嘉抖著手剛摁了幾個鍵,路白菲就從後面挾制住了男人握著酒瓶的那條手臂。
空間有限的玄關加劇了對峙的混亂。路白菲在來之前吃過止痛藥,加之多日工作的積勞,本就不在狀態,那半隻酒瓶重重砸下時,他自己也無處可退了,只是出於本能地先將祁嘉護住。
尖銳的瓶身穿透了兩層衣料,刺在他的右肩上。
痛感透骨,過電一樣穿透全身。路白菲耳邊是祁嘉驚慌的叫聲,他忍著劇痛,側身反擰住男人的胳膊,男人用盡全力將他揮開,倉皇中扔下酒瓶,終於奪門而去。
救護車趕到時,路白菲右肩滲出的血已經將衣服浸透了。
祁嘉在求學時上過一些緊急救援的課程,用家中的繃帶幫他做了些止血措施,但或是因手法不精而收效甚微。
路白菲被隨後到達的救護車送往了附近的醫院。他的經紀人梁雄也聞訊趕至。
接警後出現場的兩名警察把祁嘉留在公寓裡,做了一番詳細筆錄,然後又去醫院跟進路白菲的傷勢。
現在事情鬧得這麼大,祁嘉也收拾不了了。警察離開後,他面對一室狼藉,不得已給家人打去電話,要求他們想辦法壓住這樁案子,不能讓媒體報導出事件中路白菲的真實身份。
因為經紀人梁雄的極力阻攔,祁嘉沒能見到術後入院的路白菲。他的母親周以馨隨後帶著幾個員工趕來,強行從醫院裡帶走了祁嘉。
這一次,祁嘉終於為他的年輕衝動和不計後果,付出了最為慘痛的代價。
他的愛情沒有善始善終,從費盡心機開始,以瘋狂失控告終。
他的戀人也沒能全身而退。因為祁嘉的一再糾纏,路白菲被捲入危機,以不堪回首的方式與祁嘉告別。
祁嘉知道錯了,可惜為時已晚。他甚至沒有機會再向路白菲當面道歉。
他答應了家人的安排,於事發三天後飛往北美,直至念完研究生才能獲准回國。而作為交換條件,祁家出面擺平了此次事端。行兇者很快到案,路白菲的名字沒有見諸媒體。
祁嘉在臨行前,拜託梁雄將一封信轉交給路白菲。
梁雄做事持重,為了讓路白菲安心養傷,一直等到他出院後才將信件交出。
當時的路白菲剛剛補錄完因傷缺席的綜藝花絮,坐車回到公司為他租住的小區樓下,梁雄叫住準備下車的他,把一個信封遞過去,對他說,「這是祁嘉給你的。」
路白菲愣了愣,信封從手中滑落,他又立刻俯身將其撈起。
梁雄拍了拍他沒有受傷的那側肩膀,輕喟道,「回家再看吧。」
路白菲帶著這封信返回家中,像往常一樣,換鞋,洗手,走進臥室,脫掉了厚重外套。
他在床邊坐下,慢慢撕拆信封的封口,從中抽出一張紙質很好的淡藍色信紙,幾行熟悉的字體隨即映入眼帘。
「對不起,哥。」這是頂格的第一句。
「如果可以,我想給你寫一封長得足以彌補所有錯誤的信。」這是第二句。
「但我知道,你不需要我再做任何事。你只想到此為止,重獲自由。現在你已經擁有了,以後也不會再被我打擾。」這是第三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