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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6:20:26 作者: 凌伊丶
就在他全力以赴準備投入複習時,錄音棚的老闆靳鵬突然給他來了個電話,讓去一趟店裡,至於具體是什麼事,靳鵬有點神神秘秘的,不肯在電話里透露。
路白菲雖然摸不著頭腦,第二天還是騎著自己的小電摩去了一趟樂器行。
周一上午的店裡沒什麼顧客,只有靳鵬和一個中年男子坐在櫃檯邊的皮沙發里抽菸聊天。路白菲出門這趟穿得挺隨意,T恤牛仔褲和一雙夾腳涼拖,看起來就是個尋常學生。
他走到靳鵬跟前,靳鵬招手讓他坐,又立刻對坐在身邊的男人說,「這就是小路,正兒八經的重點大學學生。」然後他轉向路白菲,說道,「這位是浪潮娛樂的經紀梁雄,他前幾天剛聽過你的幾個demo,對你很感興趣。」
路白菲先是愣了愣,問,「什麼demo,我沒發給過你吧?」
靳鵬把手裡的煙摁熄了,說,「祁嘉給我的,說是你最近寫的幾首新作。」
路白菲有點疑惑地笑了笑,他剛回棠城不到一周的時間,沒有聽祁嘉提過這件事,一時間也感到困惑不解。
坐在靳鵬身邊的梁雄適時遞來一張名片,路白菲接在手裡,看到名片上印著的幾個燙金的字:浪潮娛樂,藝人經紀,梁雄。
「是這樣的,同學。」梁雄人長得高大,帶著明顯的北方口音,話卻說得很圓滑,像是在這個圈子裡摸爬滾打很久的人。
他是來邀請路白菲參加一檔即將開播的唱歌選秀節目,並想請路白菲作為第四期的素人踢館選手登場。
近些年的綜藝節目競爭趨於白熱化,觀眾的口味也愈發挑剔。這檔節目開辦至今第五年了,從最初的聲勢浩大到如今的夾縫生存,目前正在尋求賽制的多樣化以增加選秀的看點。
不料錄製在即,先前談妥的踢館選手突然轉投了另一檔明星選秀。為了不讓節目開天窗,梁雄等人不得不四處掌眼新人。正巧他與靳鵬熟識,就這樣在靳鵬的推薦下,聽到了路白菲私下錄給祁嘉的兩首歌,由此萌生了見一見路白菲的想法。
梁雄只在靳鵬的手機相冊里見過兩張路白菲的照片,都是一群人的合照,燈光太亂,照得人面目恍惚。這時一見著本人,梁雄才發覺自己挖到寶了。路白菲人靚條順,從店門口走到沙發邊的區區幾步,已經讓梁雄看出了未來之星的潛力。
他把選秀比賽的號召力天花亂墜地吹捧了一遍,沒想到路白菲聽後搖了搖頭,說,「謝謝你,我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拒絕得如此乾脆,這是梁雄完全沒有料到的。
此後的兩三天裡,梁雄給路白菲打了多次電話,也畫了無數的餅,許諾他可能通過比賽獲取的名利雙收。然而他把路白菲想錯了,這不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年輕人,也不想通過什麼造星計劃一夜成名。
優渥和家世和從小慣見的追捧,讓路白菲對於出名獲利並無太多渴望。他總是客客氣氣地聽梁雄說完,又客客氣氣地掛下對方的電話。梁雄在他那裡反覆碰釘子,一時間簡直拿他毫無辦法。
直到一周後,猶不死心的梁雄抱著再試最後一次的想法聯繫路白菲,沒想到這一回對方竟然鬆了口,說要先看看合約再做決定。
梁雄對他的態度轉變直呼驚奇,忍不住刨根究底,「是靳鵬勸你答應的?」——為了勸服路白菲,這些天裡梁雄也沒少去拜託好友靳鵬。
路白菲在電話那頭還是不卑不亢的樣子,淡淡道,「是我的一個朋友。他想看我在台上唱一次歌。」
這位朋友自然只能是祁嘉。
命運的輪盤開始轉動時,渺小的個體就猶如洪流中被裹挾著的微小沙礫,無法抵抗也無從預知。
路白菲大三這年的暑假,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因為投身一場狂熱的戀情,也因為祁嘉的占有欲和操縱慾,他的未來逐漸走向一個迷幻的前方。
祁嘉竭力勸說路白菲參賽,一來是想為他熱愛音樂的青春留下一些回憶,二來是想藉由參加選秀,進一步製造他與父母間的矛盾。
回到棠城後,路白菲還沒有從與父母緩和關係的期待中擺脫出來,他仍然每隔幾天給母親發些信息,每個周末往家裡打電話。
白莎和路康都不是鐵石心腸的父母,何況面對路白菲這個家中的獨子,他們也有各種牽掛。
祁嘉看在眼裡,表面不說什麼,暗地裡卻如坐針氈。
上一次是祁嘉以自己中暑不適為籌碼,將路白菲帶回了棠城。這樣的選擇如果再來一次,生病的對象變作路白菲父母之中的一人,結果又會是什麼?祁嘉不再深想。
他以為讓路白菲去參加一個為體面家世所不齒的流行音樂選秀比賽,讓路白菲的父母眼看著兒子脫離了管束,或將終止這一切,也能使路白菲徹底擺脫父母的影響。
殊不知祁嘉算盡了人情世故,卻沒有從中算到他自己的結局。
路白菲很快被梁雄帶去電視台見到了節目組的其中一名製片,三個人坐下來開談不久,那個看起來有些刁鑽的女製片就要求路白菲剪短頭髮,並直言他的長髮造型不合時宜。
可是路白菲答應過祁嘉,頭髮一定不會剪。
於是他態度禮貌地拒絕,「不好意思,我不想剪短髮。」
這個製片見慣了各種低三下四的選秀學員,沒想到表面看著斯文俊秀的路白菲是個這麼刺頭的人,一下就有點冒火。而後再與之討論選歌,路白菲又堅持要唱原創,製片的臉色便愈發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