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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6:20:26 作者: 凌伊丶
兩周以後,祁嘉算著那些積壓的矛盾應該就快要爆發了,便買了動車票,去往路家所在的寧市。
路白菲這時在市區的高檔小區里已經被白莎關了十幾天。儘管白莎不是強勢的家長,但這樣的情形也讓路白菲覺得無比壓抑,另一方面他對祁嘉的思念與日俱增,感情上也忍耐到了極限。
這天中午,他正在陪同母親吃飯,門前的可視電話響起,傭人去接聽,而後便來詢問,說是小區門崗打來的,小路少爺的同學來了,要讓他進來麼?
白莎手裡的筷子頓了頓,立即猜到了來人是祁嘉。
路白菲原本埋著的頭抬了起來,嘴張了張,還未發出聲音。白莎開口道,「請那位同學回去,我們暫時不方便接待。」
傭人雖然感到疑惑,還是照辦了。
路白菲站了起來,白莎出聲讓他坐下,他說,「媽,如果祁嘉不走呢?我要出去一下。」
這是寧市自從入夏以來,最熱的一天。市氣象局已經發布了橙色高溫預警,讓市民注意避暑降溫。
此時的室外溫度高達39度。而路白菲太了解祁嘉了,他不是那種吃了閉門羹就會退卻的性情。
白莎其實在心裡已經逐漸明白過來,這十幾天和兒子的相處並沒有讓她對事態的前景變得樂觀。她能看到的,只是一個表面隱忍而心在別處的路白菲。
她仰頭看著他,聲音也不大,說,「寶寶,你要是現在出去了,就不要再回來。」
路白菲聽後,嘴角繃緊了,一張年輕俊美的臉上少見地浮現出一種掙扎且痛苦的神情。
白莎落了筷子,也無心再食,又說了一次,「你有那麼多選擇,為什麼要走這條獨木橋?你才二十一歲,有多少人在二十一歲的愛情能夠延續一生,還讓你不惜與整個家庭對抗?總之你今天要是出了門,就不要指望再回家了。」
說完,白莎起身去了客廳。
路白菲獨自在餐廳待了很久,祁嘉的訪客電話沒有再打來,白莎在客廳魂不守舍地看了一會兒電視,而後回到臥室。
路白菲走出餐廳,穿過客廳上到露台。外面的熱浪一下撲湧上來,將他蒸得意識混亂,胸口悶頓。他走到圍欄邊,視線穿過樹叢,望向小區的前門。
祁嘉果然沒有走,身上也沒有行李,穿著白衫和破洞牛仔褲,就站在鐵門外面。
他身體一向不好的,且十分怕熱。再這樣等下去,恐怕就要中暑。
路白菲的心揪緊了,整個人幾乎被壓得不能呼吸。
第29章 愛到分崩離析,愛到眾叛親離
作者有話說:路白菲折返回屋,去了母親所在的主臥。
房門緊鎖著,他扣了扣門,裡面卻沒有回應。路白菲再用手機給祁嘉發信息、打電話,試圖說服他離開,那邊同樣沒有應答。
路白菲知道母親說的「走了就不要回來」並非戲言,他也隱約覺出這件事鬧到這樣不可收拾的地步,其中或有祁嘉刻意的推波助瀾,但他不想責備父母,也不願遷怒祁嘉。
在主臥門前站了十幾分鐘,路白菲心知自己今天是敲不開這扇門了。也許白莎心裡也清楚,兒子終歸是要走的,她寧可不要親眼看他做出選擇。
路白菲出門的時候什麼都沒交代,傭人一臉擔憂的問他,「不用跟太太說一聲嗎?」
路白菲搖了搖頭,拿起掛在玄關的一頂漁夫帽,輕輕關了門。幾分鐘後,他穿過小區出口的一排崗亭,走到祁嘉跟前。
祁嘉在大門外等了快一個小時,已經被正午的烈日曬得眼神都有些渙散了,先是仰頭怔怔地盯著替自己擋住光的路白菲,看了片刻,才展顏一笑。
祁嘉很少有笑容,但他笑起來其實很好看。由於面部線條乾淨,就算露齒大笑亦不崩美感,因此有種格外無瑕動人的意味。
路白菲伸手扶了他一把,發覺他就連皮膚都被曬得發燙了,心疼地問,「你來做什麼?」
「想你了。」祁嘉說得慢,聲調干啞,毫不動搖地看著路白菲。
路白菲一貫招架不住他這種眼神,放緩了聲音說,「我帶你去附近買點水喝,然後送你去高鐵站。」
祁嘉是來帶他走的,又怎麼會同意孤身返程。
但祁嘉沒有立即拒絕,只說,「好啊,哥。」
路白菲把手裡的漁夫帽扣在祁嘉頭上,走去路口打了一輛車,又讓計程車多開了十餘米停在祁嘉跟前。他把祁嘉帶到臨近高鐵站的一間星級酒店的咖啡廳里,給他點了飲料和小食。祁嘉很聰明,隻字不提家長層面的那些糟心事,只是低著聲和路白菲聊天,問他在寧城有過的生活軌跡,了解他的童年、他的初中高中,他和本地的朋友同學們常去遊玩的地方,諸如此類的尋常話題。
兩人在咖啡廳里沒坐多久,祁嘉就開始出現中暑的症狀。他面色潮紅,因為眩暈而撐著頭,雙眸似淚未淚的,看著讓人心疼。
路白菲陪他在卡座里待了很久,又請服務生去買了藿香正氣水回來,後來也沒再提要讓祁嘉獨自乘車的事。
這天傍晚,他們一起上了開往棠城的高鐵。整個商務艙就他們兩名乘客,祁嘉戴著路白菲給他買的口罩,蓄長了的額發稍微遮著眼,看著還是沒什麼精神。
列車在廣播以後平穩地駛出車站,祁嘉靠著椅背,說,「哥,我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