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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6:20:26 作者: 凌伊丶
    路白菲笑了笑,仍然身形端正的站著,垂眸看著在自己跟前主動放低姿態的祁嘉,說,「那就有勞我們嘉嘉了。」

    午宴開始前一刻鐘,祁嘉領著路白菲入場,穿過十餘桌賓客,坐到了最靠近舞台的主桌。

    周以馨本來是要抱怨他來得太晚,卻因為周圍人對祁嘉和路白菲不絕於口的誇獎而最終什麼都沒說。

    祁仲誠比他們到得早很多,就坐在與主桌相鄰的一張圓桌邊。眼看著祁嘉和一個同齡朋友在眾人注視下落了座,祁仲誠投去的視線逐漸變得陰冷。

    隨著年歲漸長,祁仲誠在時隔多年後也想明白了,曾經的祁嘉用一個九歲小孩的智商,設計報復了自己,而祁仲誠直到念了大學,才琢磨出祁嘉當時的用意。

    因為是親友間的聚會,氣氛比較輕鬆,滿場都是拿著酒杯走動的人。祁仲誠沒等祁嘉坐下幾分鐘,就端了杯白酒走到主桌邊。

    祁嘉料定了他要來的,指下撥著一雙金絲楠木筷子,面無表情地抬眸。

    「難得見一回啊祁嘉。」祁仲誠也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把斟滿的白酒杯遞過,說,「喝一杯唄。」

    路白菲就坐在祁嘉身邊,且已經從他臉上看出了端倪,繼而就聽見祁嘉說,「爺爺奶奶還沒來呢,我留著第一杯酒敬他們二老。」

    話說得滴水不漏,表面看著客客氣氣的就把祁仲誠堵了回去。

    祁仲誠當眾不便發作,只得拿著酒杯返回自己的座位,一轉頭卻見祁嘉舉起手邊的紅酒杯,和那個與他同來的青年碰了一下杯沿,然後從容飲下一口。

    祁仲誠氣得臉都白了,而祁嘉連看也沒看他一眼。

    筵席開始以後,主動來跟祁嘉攀談的人不少。祁仲誠就坐在隔壁一桌,被迫要聽那些吹捧和恭維,滿桌佳肴吃在嘴裡也不是滋味,他心煩意亂地捱了一個多小時,終於見到祁嘉起身似乎要去洗手間,於是趁著祁嘉落單偷偷跟了上去。

    第25章 我想睡你想得睡不著

    作者有話說:前幾天感冒了,所以更得有點慢...今天開始好起來,之後幾天都會連更~

    這場宴會是在酒樓頂層舉行的,祁嘉一向不喜歡熱鬧人多的環境,加之在席間和長輩喝了幾口酒,人也有點暈乎,一邊松著領結一邊慢慢穿過環形長廊,還沒等他走到盥洗室門口,後面突然伸來一隻手,氣勢洶洶地將他挾制住了。

    祁仲誠是快步跟著祁嘉來的,他要感謝這間五星級酒店的地毯鋪得夠厚,皮鞋踩在上面幾乎沒有聲音,祁嘉對他的一路尾隨亦沒有察覺。

    偷襲來得很快,祁嘉的反應也還及時。他以手肘側擊祁仲誠,奈何氣力不夠,反被祁仲誠將一條手臂反剪到身後,又被強行拖著走了幾步。眼看著前面就是僻靜少人的消防樓梯,祁嘉有點慌了,掙脫得厲害,祁仲誠試圖要掩住他呼救的一瞬,忽而感到一記兇猛的掌力從自己腦後推來,繼而整個人都被貫得失了平衡。

    祁嘉藉機脫身出來,祁仲誠則被路白菲從身後直接摁進了牆裡。

    他的整張臉都撞到了牆上,前額與牆壁發出一聲悶響,鼻血即刻就流了出來。路白菲一點不給他反抗的機會,又徑直把他拖進了一旁的消防通道。

    祁嘉喘著氣,只來得及和路白菲對了個眼神,就見他架著人高馬大的祁仲誠一同撞進了那扇掛著警示標示的門裡。

    祁嘉從沒見過路白菲發火的樣子,慌亂之下也沖了進去。

    路白菲穿著一套修身西裝,本來像是行走在畫報里的人,根本不適合在這種偏僻的地方打架,但他揍人的拳頭依然兇狠。他自己挨了祁仲誠兩下,襯衣紐扣被拽掉了一顆,祁仲誠卻比他傷得更多。

    要不是祁嘉用盡全力將他拉住,勸他,「哥!哥!夠了,再打酒店保安要來了」——路白菲是真的打算將祁仲誠打到爬不起來為止。

    祁仲誠嘴裡罵罵咧咧的,臉上掛了彩,皮鞋也蹬掉了一隻,癱坐在樓梯上直喘粗氣。

    路白菲連正眼都不瞧他,轉頭對祁嘉說,「你想要他道歉嗎?」

    祁嘉愣了愣,然後搖頭道,「不稀罕,走吧哥。」

    說完,好像很怕路白菲再回頭去揍祁仲誠,拽著他離開了消防通道。

    他們兩人沒有返回宴會廳,祁嘉把路白菲拉進盥洗室,幫他簡單整理了一下,就和路白菲一起乘坐電梯出了酒店。

    五月的海市已然像是到了盛夏,室外驕陽似火,正午的日照把一條柏油路曬得熱氣蒸騰。

    路白菲站在行道樹下,脫掉了西裝外套,只穿著裡面那件被拽掉紐扣的襯衣。

    「酒店裡應該有不少監控。」他面對著大街上的車水馬龍,神色平靜地說,「如果你表哥追究起來,會不會讓叔叔阿姨難做?」

    祁嘉倒比他更沉得住氣,聽後付之淡淡一笑,「我姑姑姑父一家子都在下屬的物流分公司靠山吃山,沒有了我爸媽他們什麼都不是。有什麼可追究的,難道不是祁仲誠挾持我在先?」

    說著,伸手攀住了路白菲的一條胳膊,仰起臉問他,「哥,你剛才生氣了?」——方才提起祁仲誠的那種冷酷口吻不見了,提問時的祁嘉又換作一副無比依賴路白菲的神情。

    這一次祁嘉帶著路白菲回來,一則是因為他心裡多少有些恐懼,不願獨自面對祁仲誠這個曾經的霸凌者;二來是想讓路白菲知道他成長之中的一部分經歷。這種經歷要是由祁嘉自己像個祥林嫂一樣念叨出來並不恰當,最好是讓路白菲親眼所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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