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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6:20:26 作者: 凌伊丶
    路白菲背著吉他上到天台,這晚的樓頂沒有別的鄰居,他撿過一張摺疊小凳子坐下,先是胡亂地撥了幾個和弦,而後也不知怎麼的,心裡隱隱綽綽地總想著祁嘉,創作的靈感也隨之來了。

    他一面彈撥著Ⅰ-Ⅴ-Ⅵ-Ⅲ-Ⅳ-Ⅰ這組常用的和弦連接,一面流暢地哼唱出了一首歌。

    路白菲從高中學會吉他開始,偶爾也會因情緒所致寫點曲子,大多限於自娛自樂的範疇。進大學以後也給一兩部本地製作的獨立電影寫過插曲,小範圍地收穫了一些口碑,但他對自己的作品並不怎麼高看,就連署名的demo都沒有錄過。

    今晚哼著的幾段旋律乍一聽著很有記憶點,比起過去寫的東西帶有更強烈的風格意識。於是路白菲掏出手機立在腳邊,點開了錄像功能,憑著記憶又彈唱了一遍。這次的和聲豐富了,歌詞韻腳大都銜接起來,聽著很像是一首完整的作品。

    他一時也沒時間細掰這首曲子,畢竟祁嘉還在樓下睡著。路白菲在天台吹了風,稍微緩過勁來,腦子也清醒些了,擔心祁嘉要是醒了找不著自己會不會害怕,於是提著吉他下樓回家。

    祁嘉這一覺從晚上八點一直睡到了凌晨一點,最後他是被強烈的飢餓感給生生催醒的,伸手在床頭柜上摸索手機看時間,發覺手機邊放著一袋蘇打餅乾和一盒純牛奶,應該都是路白菲睡前給他留下的。

    祁嘉本來想著自己隨便啃兩口餅乾,喝掉牛奶,就湊合繼續睡吧。可是他一覺醒來,滿腦子想的都是路白菲,就算是一牆之隔也忍不住要看看他。

    祁嘉拿吸管捅破牛奶盒,一邊喝著奶一邊緩步走到客廳。路白菲睡在長度明顯不夠的沙發床上,身上搭了一條毯子。祁嘉在床邊蹲下了,貪戀地看著他漂亮優越的五官,路白菲眼窩深邃,睫毛濃密,鼻樑的線條格外好看,此時側著臉半掩在枕中,深睡的模樣帶著一種平日裡少見的天真乾淨。

    祁嘉忍了又忍,才沒有伸手去摸這張令他魂牽夢縈的臉。

    過了好一會兒,祁嘉把整盒牛奶都喝完了,才細細出聲,「哥、哥,我想吃方便麵......」

    路白菲睡得很沉,睜眼的一瞬,卻見祁嘉蹲在沙發床邊,手裡拿著一盒奶。他嚇了一跳,撐起來的同時往一旁避了避,而後回過神來,有點迷糊地抬手撥著垂落的長髮,慢慢地問,「......什麼?」

    「我想吃方便麵,哥。」祁嘉仍然半蹲著,仰頭看向路白菲,又重複了一次。

    這種半夜把人叫醒了,就為給自己做宵夜的行為,不管擱在路白菲的哪個朋友身上估計都被他打包扔出門了。

    可是路白菲面對祁嘉的一再任性,只是皺了皺眉頭,而後掀被下床,別的沒說什麼,進了廚房,在柜子里翻找一通,問祁嘉,「要紅燒牛肉味,還是香辣牛肉?」

    祁嘉倚在廚房門邊,笑著說,「你要吃嗎?」

    路白菲穿著休閒的白T和運動褲,半醒不醒地扶著櫃門,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種慵懶居家的樣子,看得祁嘉一陣心跳加速。

    「我不吃。」他說。

    祁嘉盯著路白菲,足足愣了七八秒,才說,「......那就紅燒的吧。」

    路白菲盛了一小鍋水,然後撕開包裝把面塊投進鍋里,又問祁嘉,「打個蛋?」

    祁嘉說,「好,謝謝哥。」

    路白菲平時從不下廚,煮方便麵大概就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廚藝了。他往麵湯里投放了雞蛋、芝士片,又加了一條火腿腸,最後端出冒著熱氣的滿滿一碗放在餐桌上。

    祁嘉這輩子好像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面,原本出於本能的飢餓感在這時全變成了對於美食的渴望。他拿筷子捲起麵條,呼著熱氣往嘴裡塞,流心的荷包蛋咬在唇齒間幸福感滿溢,祁嘉覺得自己差一點就要哭了。

    路白菲又坐回床上,也沒完全睡著,半眯著眼,看著餐桌邊大快朵頤的祁嘉。後來見祁嘉吃得太急,怕他噎著,就出聲勸他,「沒人跟你搶,慢點。」

    祁嘉不同他說話,埋頭專心吃麵,最後幾乎把湯汁都喝光了,才慢慢放下碗,坐在桌邊若有所思地擦嘴。

    路白菲半夜起來做了一回家庭煮夫,這時感覺困意又漸漸襲上,見著祁嘉像是吃飽了的樣子,就對他說,「碗泡著就行了不用洗,回去睡吧。」

    祁嘉起身推開座椅,走到沙發床邊,瞥見一根黑色皮筋掉落在地上,於是彎腰撿起來,也沒交給路白菲,也沒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就攥在自己手裡。

    路白菲見他這架勢,預感不妙,很怕他大半夜的語出驚人,可惜再想制止已經晚了。

    祁嘉在床沿邊坐下,盯著路白菲,一臉認真的說,「哥,現在那位前任也讓我打發了,咱們親也親了,就讓我試試行麼...?」

    第16章 這是委婉的拒絕嗎?

    作者有話說:路白菲知道,自己每多沉默一秒,祁嘉受到的傷害就多一分。

    曾經的那些追求者大都是在教學樓、籃球場,或是朋友聚會的地點向他表白,而祁嘉已經住進自己家裡了,睡過自己的床,還吃了自己煮的面,這就有著本質的不同。

    路白菲儘量保持平靜,說,「祁嘉,我們才認識不到一個月。」

    祁嘉笑了笑,問,「這是委婉的拒絕嗎?」

    路白菲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說,「有些事情發展得太快,很容易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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