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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56:06 作者: 典心
她實在不願意那麼做,在騙取韓振夜的信任後,繼而狠狠地背叛。況且鐵家的人都待她很好,甚至連下任的鐵城夫人----那個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顧野火,都對她照顧有加、待她有如自家姐妹。
但是,她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啊!遠在關外,她的所有親族至今全身陷牢籠,不久後都將送上刑場,她若是得不到沈寬的幫助,七十幾條人命就將慘死於劊子手的刀下----
「他大概很信任你吧?想也想不到,你會是沈莊主派來的勾魂使,要送他下黃泉的。」裘軻打量著美貌的冰兒,暗暗佩服沈寬的睿智選擇。
這麼美麗柔弱的女人,看來像是沒有半分傷人的能耐,那無辜的模樣可以欺騙任何人。韓振夜就算是再謹慎,只怕也提防不了冰兒,大概作夢也想不到,冰兒也是計謀中的一環。連續兩招美人計,韓振夜不斷魂也難。
「套問出什麼消息沒有?」裘軻詢問道,往前走了數步,仍是在打量著她。
她抬起頭來,淡漠地看著他,神情沒有改變。「我不需要向你報告什麼,我所得知的一切,只能告訴沈寬。」冰兒冷冷地轉過頭去,想要往地牢的方向走去,心中對裘軻沒有半分好感。
裘軻冷笑一聲,陡然伸出手,兇惡地捏住冰兒的下顎。他的手勁很大,完全不知憐香惜玉,根本不在乎會弄疼她。
「給我端架子嗎?我要你說,就給我乖乖地說!」他嘶聲說道,因為被輕視而憤怒著。
下顎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痛楚,可她的神情卻還是沒有改變,清澈的眼睛直視著裘軻。她雖然模樣柔弱,性格卻十分地剛硬,受不得任何威脅。「你不是沈寬,我沒必要跟你多說。」她淡淡地說道。
「臭婊子!看不起我?」裘軻揮手狠狠打了她一巴掌,用勁之大,把她打得偏過頭去。「以為端出沈莊主的名號,我就奈何不了你嗎?」他的眼睛閃爍,視線游移地看著柔美的她,眼中浮現了淫慾。這麼美的女人,要是先讓那魔教之子嘗了豈不可惜?只可惜現在沒有時間,不然……
裘軻冷森森地笑了,那笑容像極了野地吞食死屍的豺狼,讓人極不舒服。
冰兒秀眉蹙起,因為被掌摑,嘴裡嘗到血的味道;大概是這一掌,把她的唇扯裂了道傷。她仍是看著裘軻,那神情不像是恐懼驚慌,倒像是困惑。
「中原所謂的名門正派人物,私底下就淨做這些欺凌弱女子的勾當嗎?比較起來,只怕還不如韓振夜。」如果這才是正派人士的真面目,那她可真是大開眼界了。
裘軻臉色陡然一紅,更加惱怒了。沒有料到這模樣柔弱的女人,說話竟如此犀利,暗諷他只是徒有虛名的俠客,甚至比不上韓振夜。
「還敢胡說八道?看我不----」他再度舉起手,憤怒得失去理智,幾乎想當場殺了冰兒。
「餵!你手舉這麼高,是想對冰兒做啥?」庭院另一端傳出清脆的女聲,語調中充滿警告與不悅。
一個嬌小的身子很快地跑了過來,綢緞的細緻衣服,穿在她身上有幾分不合襯,散亂地搭在嬌軀上。
「野火姑娘。」冰兒屈膝福了一福。
「冰兒,怎麼了?這人欺負你嗎?」顧野火狠瞪著裘軻,她對這些名門正派的人沒什麼好感,恨不得這些人早早離開,說話口氣自然和善不到哪裡去。
裘軻的表情變得僵硬,將怒火吞回肚子裡,沒有發作。「野火姑娘,一切只是誤會罷了。」他看了冰兒一眼,暗恨冰兒的運氣太好。顧野火是鐵城城主的未婚妻,沈寬先前曾囑咐過,要多加留意。
「是的,只是誤會。」冰兒淡淡地說道,不想擴大事端。
顧野火點了點頭,還是瞪著裘軻。「最好是誤會,要是有誰想欺負你,記得來跟我說一聲,我都不會放過的。」她明明感覺氣氛很詭異,遠遠就看見裘軻在欺負冰兒,而冰兒的唇邊也有裂傷,看來像是被打過的模樣;為什麼冰兒還要替裘軻隱瞞?
「這丫鬟有著顧姑娘撐腰,有誰敢欺負她呢?我臨時想起有事,請容我先離去。」裘軻乾笑幾聲,雙手一拱,不情願地轉身離開,在經過冰兒身邊時,他的聲音壓到最低,語氣中充滿惡毒。「就快改朝換代了,你以為顧野火能護你多久?今日夜裡,一旦沈莊主行動,她也必須死。從現在開始,你就盯緊韓振夜,見機行事。等閒雜人等都死絕了,我再來治你。」他冷笑著,緩步離去。
冰兒站在原地,動也不動,雙手握得更緊,冰冷的感覺竄遍全身,恐懼不安的情緒抓緊她的心。
今夜嗎?沈寬就要行動了?要是今夜的行動成功了,只怕鐵家所有人,包括地牢內的韓振夜都會慘死的。
「你真的沒事嗎?你的臉色好蒼白啊!」顧野火詢問道,牽起冰兒的手。「我早告訴鐵鷹,該把這些閒雜人等全趕出去,省得這些偽君子們整日窩在鐵家,算計著要怎麼處決韓振夜,我聽了就心煩。比起韓振夜,他們才該死呢!」
「野火姑娘請別擔心,我沒事的。」她輕咬著紅唇,知道唇瓣的傷口再度綻開,口中都是血的腥甜氣味。顧野火愈是關心她,她的罪惡感就愈重。
她只是想要拯救族人,才會答應沈寬潛伏在鐵家,乘機接近韓振夜。只是,她愈是了解沈寬的計劃,她就愈恐懼,她感到自己似乎是在不知不覺中,已被捲入了一場可怕的陰謀。
接觸到顧野火關懷的眼神,她的心猛地一痛。再過幾個時辰,她就必須要背叛這雙有著純粹關懷的眼神,想到顧野火也在沈寬的殘殺名單上,她的胸口就有著陣陣抽疼。
她不敢去思考,這場陰謀結束後,她會有什麼下場。
☆☆☆
陰暗的地牢里,韓振夜依舊被捆綁在石牆上。
他閉目養神,氣運周身,感受到體力正在一點一滴地恢復。先前身上因為拷打而留下的傷痕,已經因為冰兒細心的照顧而痊癒,功力也早已恢復成原有的八、九成,要掙脫鐵鏈實在是易如反掌,但他仍舊自願被囚禁在地牢里,為了自己允諾參與的計劃,也為了那個俏人兒。
閉目養神之際,耳邊傳來衣料拂地的聲音,他尚未睜開眼睛,唇角就已經浮現一抹勾魂的笑紋。「冰兒。」他低嗄地喚著,緩緩睜開眼睛,看見靈秀動人的她走了過來。
他以視線吞噬著冰兒的身影,只是短短一個晝夜沒有見到她,心裡就掛念得緊。
這些日子以來,冰兒細心地照料著他,每日按時為他送來吃食,拭淨他一身的血污,仔細地為他敷藥。在陰暗的地牢里,就只有自己和冰兒在一起,偶爾用言語逗弄她,看著那無暇的雙頰漸漸染上迷人的暈紅。
更多的時間裡,他會用毫無忌諱的眼神看著她,像是永遠看不厭她似的;看著她靠近自己時,那種略微遲疑的腳步;看著她為自己擦拭傷口時,精緻面容上那抹含羞帶怯的美麗。這麼多年來,不曾有任何女子在他心中流下這麼深的印象。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只知道自己早已習慣了每天有冰兒的陪伴,甚至只要她來得晚了,自己都會顯得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