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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6:21:09 作者: 沙硯之
左漢對盧克提過,胡求之家到處是監控設備,因此盧克一來就在各房間找攝像頭。書房和客廳的攝像頭頗為醒目,臥室確實也有,只是不大容易發現。隨後他很輕易地找到胡求之的電腦,讓郭濤打開監控文件。
「啊?」郭濤驚道,「胡求之家的監控錄像全被刪了!」
「什麼?」盧克湊過來,發現郭濤打開的文件夾里空空如也,「會不會是被挪到別的文件夾了?」
「沒有,我用軟體掃描了所有大文件,裡面都沒有。」
「再努把力,看看能否恢復。」盧克又叫來正在採集足跡的張雷,「張雷,你先提取一下鍵盤上的指紋,別放過任何細節。」
郭濤給張雷讓位,摘下手套道:「昨天時間那麼緊,我認為『大畫師』不可能刪掉這麼多文件。」
「你都默認是『大畫師』刪的啦?」盧克笑道。
「那不然呢?胡求之自己?」
「不是不可能。一來,胡求之的醜聞是在他被殺前夜爆出來的,有可能他自己看到了,為避免警方來家裡搜查證據,於是連夜銷毀。二來,就算他不在乎性醜聞,但左漢他們因贗品的事調查羅帷芳,肯定也敲醒胡求之了。假設監控曾記錄下任何與國寶失竊相關的信息,那他留著豈不等於送人頭?一個教授會這麼傻?」
「不管怎樣,我先試試能否恢復吧。」郭濤也尚存一絲僥倖。
「什麼情況,這攝像頭被破壞了!」劉依守在遠處罵罵咧咧。
「什麼?」盧克暗叫一聲不好,就近跑到一處攝像頭,發現電線已被剪斷。怎麼剛才沒注意到!隨後他們逐一檢查其餘攝像頭,發現它們已盡數被毀。
「咋不把這整棟樓給燒了!」盧克氣得火冒三丈。
「盧隊,過來看看地下室吧。」張雷手下的一名年輕警員遠遠喊道。
盧克跟他走下紅木旋梯,打開牆壁上的開關,地下室里霎時亮起無數盞燈,猶如一片星的海洋。眼前古董、字畫琳琅滿目,有的掛在牆上,有的放在玻璃罩里,在射燈的映襯下,更顯雍容華貴,充滿高級感。眾人仿佛來到一個國寶大展,只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這老傢伙還真是有錢,難怪要裝這麼多攝像頭。」盧克穿梭在各種令他覺得莫測高深,卻一看便知價格不菲的瓷器間。
「這兒的攝像頭也毀壞了。」張雷道。
「這些寶貝都放置得這麼好,地下室應該沒有外人來動過,至少沒遇上劫財的。」
「盧隊,有個上鎖的小隔間。」剛才那個年輕警員又喊道。
眾人一齊過去,盧克讓那警員用鐵絲把門鎖打開。
裡面空間很小,但陳列的東西卻讓這些穿著警服的大叔和小伙子們不忍直視——各種顏色和布料的情趣內衣、鞭子等情趣用品,甚至還有好幾張用過的衛生巾……
盧克的目光很快就被一幅小畫吸引——一張方形的血畫!難道「大畫師」也來過這裡?或者,這也許只是房子主人用暗紅色顏料畫的?
他緊了緊白手套,走上去拿起畫來看。這畫不大,外框約是半徑50厘米的正方形。上面畫著幾枝蠟梅,煞是好看。雖然沒有左漢在一旁講解,但作為一個普通人,盧克還是能感受到這幾枝花的美。他試著辨識畫上的題款,繁體字讓他頗不習慣,但好在寫得不算潦草。只見題款道:
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並作十分春。——丙申臘月,愛徒帷芳天癸寫梅,求之於余東。
明白什麼意思後,盧克險些當場嘔吐,現在連國畫畫家都搞起資本主義那套下三爛的當代藝術了嗎?這個小黑屋裡不堪入目的場景實在和一牆之隔的那個地下陳列室判若兩個世界。
但他的目光很快又被一個重要信息吸引——「愛徒帷芳」。「難道就是左漢正在調查的那個做木版水印的羅帷芳?」盧克想著,趕忙用手機將畫拍下來,還專門拍了一張題款,用微信發給左漢,並告訴他這是在胡求之家地下室發現的。
這個暗室並不大,一個緊貼著牆角放置的保險箱很快映入眼帘。盧克搬開保險箱上堆放的未經裝裱的畫作,認出這是一個永發牌保險箱,高度大概60厘米。盧克在之前經手的案件中接觸過類似的保險箱,它需要主鑰匙和密碼同時到位才能打開,除非有應急鑰匙。當然,如果實在都沒有,他們在破案需要的情況下,也能用切割機或者電鑽暴力打開。
這裡面是藏著警方需要的東西,還是僅僅放著一堆臭錢?打開之前,誰也不會知道。
「這,」盧克指了指保險箱,「帶回局裡。」
左漢那邊,今天對羅帷芳的調查,起初依然毫無起色。
前陣子沒有抓住羅帷芳的把柄,於是對方要麼矢口否認,要麼打太極。今天左漢絲毫不急,因為就憑警方發現的她和胡求之近來愈發頻繁的通話,更重要的是那個順豐快遞信息,他們就有理由申請針對羅帷芳的搜查令。盧克說過,搜查令下午就能拿到。
「羅帷芳,我們對你老師的死表示遺憾。」左漢儘量讓自己顯得很遺憾,「我們雖然接觸過幾次,但你可能還不大了解我,其實我也是畫畫的。」
「哦,你也畫畫?」羅帷芳總算做了一次對話的參與者,而不是終結者。
「是,不過我沒什麼名氣。說我母親你可能知道,王蕙,全國美術家協會理事。她和你一樣,也是畫花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