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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6:17:52 作者: 凌伊丶
白輝垂著眼,淡聲說,「放手。」
周朗夜並不比他好受,可是這其中的錯綜複雜他也無法對白輝解釋。
白輝又說了一次「放手」,繼而開始掙扎。周朗夜的力氣始終比他大得多,反將他壓進懷裡,哄著他,「我也是不得已,如果這時候不同意訂婚,前面做過的一切都可能付之東流。」
周朗夜能感覺出來,白輝沒有盡力反抗,或是顧慮到周朗夜剛剛車禍手術後還未完全康復的身體。
他知道自己在利用白輝的同情心,可是他一時已沒有別的辦法。
「海市的車禍不是意外,沈卓也告訴過你是不是?輝兒,我不能再冒這個險了,如果沒有得到周澤的信任和扶持,往後的每一步都可能有危險。」
「韓琳有她的打算,她母親過世得早,給她留了一筆基金,但是必須在她才能動用。如果不履行婚約,她就拿不到這筆錢。」
「而我需要在周澤面前周旋下去,就不能在這件大事上一再地違背他。」
「我剛回平州兩年,根基不深。如果有人要對我不利,不管是周維琛還是吳萱,都只會讓我腹背受敵。」
周朗夜說到這裡,將白輝抱得更緊了,又一次叫他,「輝兒,你相信我,也許再有半年一年我就能給我母親一個交代。我也會給你一個交代。」
白輝掙脫的動作小了些,幾個月前的那場車禍一直是他的心結。他自覺虧欠了周朗夜,他們之間有一個生死大恩,不容許他任憑著自尊心行事。
他呼吸很亂,想不清楚自己的處境,只能用一種像是指責又像是哀求的口氣說,「你都要訂婚了還留著我做什麼?不管是什麼原因,讓我走了,難道不是最好的選擇?」
周朗夜起先不說話,緊緊摁著他,去吻他的脖頸和耳垂。白輝避不開,不知道是因為氣極了還是羞愧難當,整個人抖得厲害。
他拿出了幾乎是身體裡的最後一點勇氣,說,「你既然有你的難處,我就成全你。愛情這種事,總要名正言順,我沒有要求你愛得和我一樣,最起碼不要這麼作踐我......」
周朗夜始終不肯鬆手,一連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直到白輝終於不再掙扎了,在他懷裡安靜下去,周朗夜又抱了他很久,最後說,「你也累了,睡覺吧。」
於是把白輝抱起來,走了幾步,輕放在床上,還替他把睡衣鬆開的扣子扣好。然後熄了燈,在他身旁躺下。
白輝翻身對著靠牆的那邊,試圖離周朗夜遠一點。
男人伸手將他撈了回來,動作極為強勢,話音卻很溫和,「走了這麼幾天,我也很想你,不要離我這麼遠。」
白輝被他收攏在懷裡,想哭卻哭不出來。他毫不猶豫地追逐了周朗夜五年,總以為愛能戰勝一切,從來沒有產生過如此不堪的無力感。他知道自己欠著周朗夜一條命,知道自己不會放任周朗夜犯險,也知道周朗夜這時離不開他。可是要他眼看著周朗夜把訂婚戒指戴在另一個人的手指上,卻也遠遠超出了他對待感情的底線。
白輝在周朗夜懷裡躺了很久,完全睡不著。他知道男人也同樣沒有睡,捱到了不知是凌晨幾點,他從懷抱中脫離出來,帶著深重的倦意和遲鈍的身體,下樓去喝水。
過了沒幾分鐘,黑暗中緩緩走來一道人影。
白輝靠在廚房的大理石料理台邊,手裡端著馬克杯,眼看著周朗夜慢慢走近了,揚起一隻手,將外套披在他肩上。
白輝機械化地喝著杯子裡的水。水是冷的,穿透心肺的涼,凍得他遍體生寒。可是男人的體溫又籠住了他,好像要將他重新捂熱。
周朗夜放緩聲音說,「半年好麼?最多半年。」然後從白輝手裡拿過杯子,「我給你加點熱的。」
白輝壓抑到極點的情緒再也撐不下去,他突然往下滑落,最後跪坐在周朗夜腳邊,垂著頭,一隻手抓著周朗夜的褲腿,顫著聲說,「學長...求求你,我們這樣不行的,你放我走吧......」
作者有話說:
第35章 你對我總是有辦法的
周朗夜沒有馬上蹲下去,他就那麼站著,任由白輝跪坐在自己腳邊。
白輝為了角色需要正在蓄髮,現在已經留到過耳的長度,低頭時髮絲隨之垂落,周朗夜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廚房裡太靜了,白輝的喘息聲也清晰可聞。
周朗夜知道如果自己不點頭,白輝一時走不掉。他剛奮不顧身地救過他,以白輝的性情,承了周朗夜的救命之恩,不會就這樣一走了之。況且他們正是最情濃意蜜的時候,誰又捨得親手摔碎這場愛的美夢。
周朗夜終於慢慢屈膝蹲下,扣著白輝的臉,迫使他抬頭,和他說,「白輝,我有時候想不明白你怎麼會這麼天真?比如你父母,表面看著很恩愛,私底下也是各玩各的,你難道一點沒有察覺?」
即使在黑暗中,白輝眼中每一分神色的閃變,周朗夜也看得清清楚楚。
就這樣把他弄髒了,周朗夜暗忖。這個人或許永遠都是自己的了。
他沉著眼,手指慢慢地在他頰邊摩挲,「我和韓琳這樣的事司空見慣,不過是互為各自家族的一顆棋子。韓琳要她的信託基金,而我要周澤的信任,我們各取所需罷了。」
「輝兒。」他用最溫柔的稱謂叫他,卻對他說最殘忍的話,「你也該長大了。你在娛樂圈一路順風順水,不會以為都是憑藉自己的能力吧?喬蓁有沒有告訴過你,她帶的其他頂流是怎麼紅的?你那些粉絲都說喜歡你眼神乾淨,你就沒有想過,這種乾淨是從哪裡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