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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39:39 作者: 夏蝕
    正視她的臉龐令我發現,阿音那滑如絲綢,白如鵝絨的右側臉頰上,居然多出了一塊差不多一個指節大小的水藍色水滴形刺青。

    阿音……什麼時候跑去刺青啦……?

    而就在我正瞪著阿音臉上的刺青納悶之時……

    「汐蘭。」阿音喚了我的名字。

    「什麼事?」但理智卻在我的大腦里開始猛敲警鈴,「不對!阿音,你怎麼來的?你趕快按著原路回去!----」

    「汐蘭。」但是看著我如此著急,阿音只是加重了語氣,企圖將我的注意力再次拉回到她身上。

    「我來這裡是有件要問你,」說完,阿音將另一隻細白的小手罩上我另一側的臉頰。當然,就憑她那小巧玲瓏的手是不可能完全罩住我的臉的。

    「我,在你的生命中到底扮演著什麼角色?」阿音眼裡泛著的淚光好似在告訴別人她有多堅決,告訴別人她並不把周圍的鯊魚放在眼裡,告訴別人聽不到答案,她就絕不罷休……

    「汐蘭,告訴我好嗎?」她再次懇求道。

    而就像身中奇毒一般,我陷進去了,陷進了她柔和的聲音當中,陷進了她眼裡的堅決當中,也被她那快要滿溢而出的淚水給淹沒……

    「你……我不知道你在我的生命中到底扮演著什麼角色,」聽到此話,阿音就像是只無脊椎動物似的,差點就滑入冰冷海水裡。但我一把抓住了從我傷痕累累的臉頰上滑落的小手。

    「但是我知道,一定是一個很重要的角色。」這句未交待完的話令阿音的嘴角不自覺地開始一點,一點向上揚,而她雙眼的眼眶這時早已無法承載眼中的淚水。淚水好似細細的溪流,緩緩流過她那嫩白滑溜的臉蛋。

    「所以,我求你快些離開這裡,不要喪命於此。」我不禁在心裡嘆了口氣,我……終於說到重點了……

    「呵!」聞言,阿音還是一點兒也不著急,眉開眼笑的,她告訴我:「我不會喪命於此。」

    「那就好。」

    「你也不會。」

    尾音剛落,阿音便馬上轉向正在我們四週遊移的鯊魚群。在我能開口說些什麼前,她就已經閉上了她的雙眼,好似準備進入沉睡一般。而原本藏匿於海水中的白皙雙手,這時卻被她舉著,交叉於胸前。

    輕輕的,她微微地張開了雙唇:「此乃吾之領地,奉亞特蘭提之名,奉令汝輩速速遠離!」

    但這些詞句並不是被她以說話的方式傳遞而出,而是以吟唱的方式。

    音階雖然乍聽之下顯得非常之高,甚至聽似非常人所能及,但是卻不顯得尖銳或難聽。反之,令聽者不禁感到身體蘇蘇麻麻的,而且手腳還會不自主地稍稍顫慄,聽起來就好像……好像戰歌一樣。

    戰歌?

    回過神來時,我竟發現,原本漂浮在海面上的鯊魚背鰭已全然不知所蹤。

    「阿……阿----」

    「音」字還沒脫出口,我看到阿音又有了下一個動作。

    就像個少女在泳池裡潑水嬉戲一般,她的兩手從空中潛入水裡,又從水裡揮回空中,剛好畫出了個大圓圈。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隨著她的手往空中揮去,她……竟也跟著往上浮!不一會兒,她纖瘦的上半身便已浮出水面。雖然她仍舊往上浮,但下半身卻仍然沒有出現。我低頭一看,誰知海水依然覆蓋著她的下半身?!

    阿音就像一塊磁鐵,而海水則像一塊鐵。兩物相吸相引,不分不離,緊如一體。

    海水被仍然往空中浮去的阿音給拖拉著,最後形成了一道水柱,甚至高過豪輪。

    看到此情此景,我……三個字可用以形容我現在的景況,那便是----傻。呆。愣。

    不知覺已將眼睛睜得大如牛眼的我已經驚呆到麻痹,無法感到身體的疼痛。而想要表達我的驚訝卻又由於過於驚訝以至無法表達的嘴巴此時已是張張又開開,每一秒,任何一個閃失,我……都有可能咬到我那嫩滑的舌頭。

    就在我仍然抬著頭仰望坐定於水柱頂端的阿音時,阿音突然一個揮手,我立刻感到腳下好似有股泉水要一涌而出。

    當我看清周圍時,我已位於和阿音同樣的高度,並且同是坐在一根粗壯的水柱頂端。

    原來,阿音不吸水(廢話!你把她當海綿啊?),而是水柱將阿音捧向了天空。

    距離阿音不到一米的我正想對她說什麼的時候,又被阿音的下個動作給打斷了(算了,反正我已經驚訝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將雙手伸展向空中,好似要接住什麼物體似的,阿音又再度閉上了她的美目,並微微地張開了她的雙唇。

    「進駐於空中的羽翼啊!」阿音有力地呼喊道,「我以海洋亡者,亞特蘭提之名,命令你在此刻----回復我令!」

    話畢,只見阿音背部的脊椎部位霎時射出了一束束,細細的光芒。突然,細細的光束就好像有生命的絲帶一般,懷繞住了阿音的身子,從肩膀至小腿。

    突然,道道的光束好似被人用力拉緊的絲帶一般,迅速地收縮。雖然阿音看似即將被狠狠勒住,但是光束在快要觸碰到阿音的肌膚時,就像被打碎了一樣,忽然形成了閃著淡淡光芒的珠光粉末並四散開來。

    光束消失後我才看清,阿音背上,沿著脊椎,竟……長出了一對翅膀!

    那對透明的翅膀在落日下顯得晶瑩剔透,並且還發出微微的細小珠光。

    它透明得就像蜻蜓的翅膀,但卻擁有著蝴蝶翅膀的形狀。

    阿音……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一直以來都不相信怪力亂神的我,一下子在一天內見證了這些奇怪的景象,我只能說……我大概又要休克了……

    但是,阿音卻一點空隙也不留給我喘息,帶著嚴肅,猶如王者的表情,她將擺放在兩側的纖細手臂從兩旁揮向了頭上方,並形成一種交叉的姿勢。

    不解的我頓然聽見了從下方傳來的求救聲。

    「妖,妖怪----」

    「水,水柱從兩旁----」

    「救,救----」

    一個個原本看似從容的黑衣男子竟被突然出現在船身兩側的細細水柱給擊中了。求救與驚叫聲還沒脫出口,一個悶哼,便應聲倒下了。

    「阿,阿----」

    「他們只是昏過去而已,水的衝力還不足以殺死他們。」就像看透我的焦慮一般,阿音解釋道。但是這會兒,看著那些黑衣男子,阿音的眼神顯得充滿憤怒並且冷酷無情。

    但是我知道,她並不是冷酷無情,要不然她也不會留下他們那不值錢的命。

    是可羅的緣故。

    為了救可羅脫離他們的控制之下,以及算是給他們的小小懲罰。

    何況跟可羅的傷勢相比,這個懲罰幾乎是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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