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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40:33 作者: 卉苗菁彩
謝福猶豫道:「老爺,要不小人找田樹林問問詳細情況。」
謝子安想了想,點頭道:「委婉些!」
田樹林是兒媳婦的陪房,即便不羈如謝子安也不好隨意地拘了人來問話。
謝福趕緊答應:「小人明白!」
樑上的莫非聽了也是頗為好奇。是夜他跑去上司陸炳家裡交報告,順便提了一句,誰知駱炳笑道:「怕是還得再等幾天。」
「現御史台那起子人都忙著拿《四書文理綱要》指點兒孫念《四書》,哪得功夫參人?」
過去半個月弘德帝明顯感覺到御史台參奏摺子的減少,已指派錦衣衛查過一回。
結果這一查發現不止御史台,而是連內閣大臣和翰林學士也都在讀《四書文理綱要》,不過這些就沒必要告訴莫非了。
莫非聞言一呆:「御史台的人也在讀?他們不都已經中過進士了嗎?」
「他們的進士又是咱們一樣的世襲,」陸炳不屑地說:「兒孫們想做官還不是都得靠考?」
莫非聽著有道理,附和道:「大人說的是!」
結果沒想抬眼就看到駱炳書桌上攤開的一張《四書文理綱要》——顯見得他進來前陸炳正在讀,莫非……
感受到下屬一言難盡的目光,駱炳給自己挽尊道:「下人聽說甘回齋上新書買的。買既買了,我也就隨便翻翻!」
莫非覺得上司很不必跟他解釋,解釋了反顯得刻意。
不過莫非決定了,回頭他就弄套《四書文理綱要》瞅瞅,看看為啥整個御史台都在看不說,連他的上司也都要看!
「謝翰林也回來了?」弘德帝看到李順拿來的報告直接問道:「他對他兒子中解元有什麼想法?」
已看過報告的李順道:「據說很誇了一回元大人的為人,再就是擔心御史台發難。」
都是些官場家常,弘德帝沒甚興趣,想想又問:「那對他兒子印《四書文理綱要》呢?」
李順:「據說剛聽說的時候倒是很高興,但看到書封上還印了兒媳婦的名字就特別生氣,覺得兒子自毀前程。」
「特別生氣?」弘德帝眼珠一轉立刻來了興趣:「謝翰林都怎麼生氣的?」
「李順,你仔細說說!」
雖然俗話說「兒子是自己好」。但弘德帝每嘗看到謝子安兒子的勤奮上進,難免有些捻酸——他怎麼就沒得一個這樣的兒子?
現終於看到謝子安為兒子生氣,弘德帝這心氣終於平了,心說果然是「愛之深責之切」,謝子安兒子再好還不是一樣招他爹生氣?
正如他兒子,每每招他生氣,其實不是差,而是他想他們更好!
作為心腹李順當然知道弘德帝的心事。想著「士為知己者死」,忠心得可以為主子去死的李順沒甚猶豫地掉節操了……
次日一早謝子安去翰林院見到元維拱手道:「元兄!」
元維回禮:「賀喜賢弟,後繼有人!」
謝子安苦笑:「不敢當!」
元維笑:「謝老弟,你就別謙虛了。現咱們掌院學士都在奉旨研讀賢侄的《四書文理綱要》!」
「什麼?」謝子安的下巴砸到了地上——不是說御史台沒參嗎?怎麼也上達天聽了?
「元兄,」謝子安請教:「我這剛進京,實不知這話從何說起?」
元維看謝子安真的不知道,便告訴道:「我就比你早一天回來。我也是昨兒聽人說大概半個月前皇上御賜了《四書文理綱要》給眾皇子公主以及各自的師傅諭旨仔細研讀。」
「不是,」謝子安難以置信:「這事怎麼上達天聽的?是御史台參我了嗎?但我昨兒一回來就問了門房並沒收到御史台的通告啊!」
元維揣摩了謝子安話里的意思,忽然笑道:「賢弟,你實話告訴我,你什麼時候知道你兒子出書的?」
謝子安無奈道:「我說我十月初二才知道,你信嗎?」
看著被兒子蒙在鼓裡的同僚,元維同情地拍拍謝子安的肩:「我倒是比你早,九月二十六,這書上市的第一天就知道了!」
聞言謝子安能咋辦,只能自嘲罵兒子:「混小子!看我這回家怎麼收拾他!連老子也瞞!」
「你兒子這是人大心大,有自己的主意了!」元維笑道:「本來我還憂心御史台參我取你兒子解元是徇私。但你兒子這書一出卻是解了我的圍。」
「謝老弟,橫豎賢侄這書不出,你一樣會被御史台參,現不過是換個名目而已,加上賢侄這書夠水平,御前都掛了號,即便御史台後面有些聲音也無大礙。」
雖然開始有些生氣,但元維現今卻是想明白了——俗話說「文無第二」。若御史台一味地「雞蛋裡面挑骨頭」,他少不得疲於奔命地跟著應付,這樣即便最後贏了,但於世人眼裡也難免俗話說的「惹了一身騷」,白落個徇私舞弊的印象。
而謝尚出書雖說有給他挖坑嫌疑,但他秉公辦事,這坑就不再是坑而是改成了助力——如今不必他說,這一本《四書文理綱要》就已經是謝尚學識的最好證明。
不會再有人無腦地參他徇私舞弊。由此便省了他無數事!
他現算是徹底地從這回鄉試中摘出來了。
當然謝尚這孩子若能不在書封上印他媳婦名字就更好了,但「人不輕狂枉少年」,謝尚年少得志,偶爾狂縱一下也是人之常情——橫豎不關他的事,就讓老友一個人頭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