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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40:33 作者: 卉苗菁彩
    雲氏說的是真心話——過去兩三個月,兒子去府城趕考,她這一房的家務就全壓在紅棗一個人身上。

    打點兒子考試行裝、日常孝敬老太爺、大老爺、操持端午節十三房人的分例節禮、辦流水席、修整明霞院房屋,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虧她辦得下來。

    如此她方能踏實待在京師。

    尚兒媳婦簡直就是她的左膀右臂——她這個兒媳婦實在是娶著了。

    「媳婦在家有啥辛苦,」紅棗謙虛笑道:「倒是娘旅途奔波才叫辛苦!」

    雲氏看紅棗不居功自是愈加高興,放手前拍拍紅棗的肩道:「聽說這回你爹也中了秀才,似這麼大的喜事,我和你爹在京城也不能過去叨杯喜酒實在遺憾。」

    紅棗道:「娘,您和爹每回都對我娘家這樣客氣,這回又送了這樣的大禮,我爹娘讓我跟您和爹道生受,可千萬不敢再這樣了!」

    聞言葛氏、姜氏等人的臉色不約而同都露出艷羨。雖然沒有親見,但都聽男人說過這回謝子安賀親家李滿囤中秀才的賀禮是整塊翡翠雕的翠竹筆筒,市面近值兩百兩——是當年賀他們中秀才賀禮的三四倍。

    寒暄後進五福院給老太爺請安。雲氏看老太爺精神挺好,樣貌與離家前沒啥兩樣,心中自是高興——她男人官做得極順,兒子也是前途光明,現唯一的心思就是巴望著家裡這幾個長輩活得長長久久,不叫男人和兒子丁憂。

    飯後謝知道以雲氏才剛家來萬事不濟為由領謝奕去他書房歇晌。

    紅棗和謝尚則陪送雲氏回到明霞院。

    久別歸來,雲氏進院看到院內房屋整潔,牆壁房柱都是新粉新刷;花木修剪齊整,入目所及地面不見一點青苔雜草,空中更不見蚊蟲飛舞;廊下新掛的遮陽竹簾顏色青翠,被日光一蒸還散發著竹子清香;幾籠黃鸝嬌鳳為人轉移到日頭已轉過去的正房廊下正蹦跳得歡快;正房前兩棵石榴樹花果繁茂,紅火得跟兩個超大號紅燈籠一般喜氣洋洋。

    看到院裡的一切都和先前在家時一樣,雲氏心中感念,看紅棗不覺愈加順眼。

    時雲氏的陪房已經送來了行禮。

    進屋看到一地的箱子,雲氏便讓陪房媳婦拿來一個皮質小匣子給謝尚道:「還是你得縣試案首的時候,你爹心裡高興費了許多勁才找南邊來的商人買到了這個西洋來的懷表。」

    西洋懷表?紅棗眼睛亮了,心說果然是京城才能有的大世面。

    「懷表?」謝尚的眼睛也亮了。

    謝尚知道懷表,老太爺就有一個。謝尚沒想他也能有一個懷表——他爺、他爹都還沒有呢!

    迫不及待地打開匣子,謝尚看到裡面兩隻銀鍍金畫八寶琺瑯彩懷表不覺詫異道:「怎麼有兩個?」

    雲氏笑:「聽說這西洋人和咱們大慶朝做生意久了,知道咱們送禮都講究個成雙成對,就跟著入鄉隨俗把這懷表做成對表,一個匣子裝兩個。」

    聞言紅棗不禁感慨:這就是金錢的力量!

    謝尚拿出兩隻懷表瞧了瞧,看兩隻完全一樣,便放回去一隻。

    打開另一隻懷表,謝尚看了一眼堂屋擺鐘的時間,然後便對著懷表撥弄了好一會兒,接著遞給紅棗道:「紅棗,這個懷表給你。」

    紅棗高興謝尚能想到她,但想著這是公婆給謝尚的便又看雲氏,直看到雲氏點頭方才接過,興奮道:「多謝大爺!」

    入手便覺一沉,紅棗覺得這個不到兩寸大的圓形懷表沉重得跟個鐵疙瘩,錯了,應該說跟前世的第一代大哥大一樣特有質感。

    「紅棗,」謝尚湊過來熱情指導:「你按這裡打開!」

    然後又親自示範:「你看,這就打開了!」

    「這樣就合上了!」

    「紅棗你來試試!」

    根本不需要人教的紅棗……

    但面對謝尚興奮的眼睛,紅棗實在說不出拒絕地話只能裝出新奇的樣子配合著開關了幾回。

    謝尚一見更高興了,求表揚道:「紅棗,好玩吧?」

    紅棗能說啥,只能笑說:「有趣!」

    不過能得一塊懷表總是好事,紅棗暗想:以後隨身帶著,出門看時間就方便了。

    想到隨身,紅棗想起來了她這世的衣服根本沒有口袋,所以,她這懷表要往哪裡裝?

    「大爺,」紅棗問謝尚:「這懷表平時怎麼帶身上?」

    「裝荷包里,」謝尚告訴道:「讓丫頭替你掛著,然後想看時間的時候,叫丫頭拿過來就成。」

    紅棗跪了,為謝尚的理所當然!

    結果沒想雲氏竟點頭贊同說:「對,就是這樣!」

    然後便叫丫頭拿荷包來。

    一匣八個荷包,謝尚從中親挑了一對暗紫色刺繡午時花的荷包。

    所謂午時花,其實就是太陽花,其花色鮮紅,葉色碧綠,落時花瓣整朵凋落形如金錢,又被稱為「夜落金錢」,是和牡丹花一樣受歡迎的荷包圖案。

    紅棗金菊和顯榮兩個小心翼翼地把懷表裝進,然後一個似針線荷包一般地掛在胸前,一個小心地掛在腰間,頗為無語——戴塊懷表而已,竟然還要丫頭小廝幫忙?

    不過低頭看看胸前金項圈掛著的玉佩五兒,紅棗覺得為她頸椎計,還是讓丫頭來分擔比較好。

    轉想起剛懷表的質感,紅棗問金菊:「這懷表掛脖子上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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