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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40:33 作者: 卉苗菁彩
因為大雪,原該熱鬧的街道幾乎看不到行人,路邊的店鋪也大部分關著,連李家糧店都只開了半扇門。
放下車窗簾,紅棗回頭和謝尚致歉:「大爺,難為你了。這麼冷的天還陪我出門。」
謝尚抱著手爐笑道:「爹說京師的雪比咱們這裡可大多了!」
他將來可是要去京師做官的人,謝尚暗想:如何能在意這點雪呢?
紅棗看看謝尚的手爐,忍不住笑道:「如此我便先預祝大爺金榜題名了!」
紅棗覺得謝尚的情商有時高的可怕,她喜歡這樣的謝尚。
謝尚心說只金榜題名怎麼能夠?他還想反穿貂褂呢!
不然只狐皮怕是扛不住京師的大雪!
今兒他出門便覺得手臉有點冷。
不過這話先不能告訴紅棗,讓她以為他吹牛可不好。
謝尚笑:「接你吉言!」
想想謝尚又問紅棗:「你手臉不冷嗎?」
紅棗仔細看了看謝尚的臉後方道:「大爺,我自製的面脂很好用。我給你臉手先塗一點吧。」
謝尚拒絕道:「不用了。我一個大男人身上沾上脂粉氣算什麼樣?」
「大爺,」紅棗無情指出:「你洗頭後也是用桂花油的,而且你還用桂花油擦皮靴!」
謝尚說不過紅棗,加上又好奇為啥塗了紅棗的面脂就不覺冷後便借坡下驢道:「那就塗一點吧!」
紅棗從隨身荷包里摸出自己的面脂小瓶,挑了一指甲蓋在謝尚臉上點了五處,然後又如樣給自己點了五處後示範道:「大爺,你跟我一樣用食指和中指打圈把面脂研開,堅持半刻鐘,你就不覺得臉冷了。」
謝尚如樣做了,一會兒便驚嘆叫道:「真的,紅棗,我真覺得我臉暖和了……」
聞言紅棗不覺翻了個白眼,心說摩擦生熱,這樣按摩臉,臉不發熱才是奇怪。
「大爺,」紅棗笑吟吟又拿出面脂瓶來道:「我再給你手上塗些,你的手就一樣暖和了!」
謝尚養尊處優慣了,生活技能方面有時很白痴。一般人覺得冷搓搓手跺跺腳就過去了,而謝尚卻只知道要手爐腳爐。
紅棗覺得謝尚這樣實在有些丟人,便騙他說她有自製面脂……
天太冷,紅棗沒有跟以前一樣在莊門等待,而是跟在陸貓兒身後進了主院——紅棗不想她爹娘冒雪來接。
李滿囤看到謝尚紅棗冒雪進屋,便把兩個人往炕上讓,王氏則催促丫頭就著堂屋裡的泥爐打蛋茶,然後又讓余曾氏領了一眾的小廝丫頭去東廂房炕上吃喝蛋茶。
李貴中坐在炕上看紅棗、謝尚炕上坐定後方才高興道:「姐姐,姐夫,外面是不是已經不冷了?」
作為男孩子,會自己走了的李貴中實在在炕上坐不住。他想出去玩,但李滿囤和王氏不讓,哄他說出去會凍掉耳朵。
李貴中為了自己的耳朵便只能委屈地呆在自家炕上。
李貴中看紅棗和謝尚從外面進來,耳朵卻是好好的,方才有此一問。
紅棗聞言一愣,轉即拿自己的手指去戳她弟的臉蛋,嘴裡笑道:「冷不冷,你試試我的手?」
李貴中伸手抓住紅棗戳他的手,大聲道:「不冷,一點都不冷!」
「娘,」李貴中喊道:「你哄我,外面一點都不冷。姐姐從城裡家來手都是暖的,耳朵也一個沒掉!」
紅棗……
謝尚則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早年,他娘也是這般哄他的。
「貴中弟弟,」謝尚嚴肅道:「你跟我和你姐可不一樣。」
「我和你姐的耳朵可是經歷了十個以上寒暑的結實耳朵,天再冷都不怕,而你的耳朵才只長了三年,還沒長結實,出去一凍就掉。」
李貴中……
紅棗……
王氏原不知如何應對但聽謝尚如此說立便板著臉幫腔道:「貴中,現你知道娘沒哄你吧,聽聽你姐夫說的可是跟娘先前告訴你的一樣?」
「這人長耳朵原是聽話用的,你若不聽話跑出去,老天爺就會把你的耳朵凍掉……」
聞言李貴中有些害怕地捂著自己的耳朵表態道:「娘,我聽話的。」
見狀紅棗總算弄清了原委,不覺伸手捏了捏她弟軟得跟棉花一樣的耳朵,一本正經道:「弟弟,你的耳朵確還是太嫩了,不禁凍!」
誠實是美德沒錯,但對於還不曉事的小朋友有時就得運用善意的謊言。
橫豎她前世也是被嚇唬長大的,事實證明長大後三觀一點沒歪。
李滿囤笑呵呵地看著女婿、媳婦、女兒聯手欺負兒子,身心充滿幸福——難得的一家團聚,李滿囤暗想:真是熱鬧啊!
午飯後雪總算停了,但天卻沒放晴,至夜又飄起了雪。
漫天飛舞的雪花一直舞到了次日的祭祀。
站在祠堂門口,紅棗裹著自己的大紅羽紗紅狐皮雪褂子看著雪花打到她婆雲氏身上似遇到傳說中的結界一樣從貂皮的毫尖自然避過,心裡發出一陣陣的驚嘆——真實的沾衣十八跌啊!
紅棗的羽紗褂子雖也不積雪,但雪滾落的姿態卻是遠不及反穿貂褂,紅棗覺得她有些明白為什麼在有了羽紗這個絕好的雨衣材料後,官們為啥還要追求紫貂和反穿貂褂了——確實是不同凡響。
午後雪又停了,然後便出了太陽。謝子安抬頭看看天便和雲氏道:「咱們這兒的雪都下成這樣,北方還不定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