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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40:33 作者: 卉苗菁彩
謝家來的二十套衣裳里倒是有兩件寶藍色的袍子,但紅棗清楚記得袍子上面的花樣一件是織金牡丹,一件是折枝海棠——都不是菊花。
「回少奶奶的話,」彩畫道:「這袍子是大奶奶昨晚送過來的。大奶奶說今兒重陽,您和尚哥兒是新婚,得穿一匹錦做的衣裳才行,便特地讓人給您和尚哥兒做了這套衣裳。」
原來是婆婆給的,紅棗眨眨眼睛,看著衣裳沒話了。
謝尚性別男,紅棗暗想:即便年歲還小,還在新婚,也沒有跟她一樣天天穿紅的道理,婆婆給謝尚和她做套寶藍色的袍子也是正常。
而紅裙,她作為正房,而且還在新婚,今兒過節,可不就得穿紅嗎?
所以,也是沒毛病!
既然衣服和裙子都沒毛病,那便沒啥好說的,只能穿了!
穿好衣裳,紅棗掛起蚊帳叫謝尚起床。彩畫送來謝尚的衣裳。紅棗看彩畫給拿來的錦袍果是跟她身上袍子一樣的寶藍色折枝菊花,且褲子也是跟她裙子一樣的石榴紅,不覺好笑。
她婆婆處事倒是公平!紅棗暗想:袍子照顧了謝尚的性別,褲子便就用了跟她裙子一塊的料子,如此一碗水端平,她還真沒話可說。
謝尚做慣了花孔雀,對於紅棗拿來的石榴紅外褲,不過瞄了一眼就套到了身上,一點也不挑揀。
謝尚下床洗漱後又坐到梳妝檯前等梳頭。
碧苔端來的蜂蜜茶,紅棗接過轉捧給謝尚,然後方拿起木梳給謝尚梳頭。
在見識過雲氏和謝子安的相處日常後,紅棗對於被謝尚當丫頭使喚這件事便就沒先前那麼排斥了。
她公公謝大爺在家真是位大爺,日常喝茶、添飯都是她婆婆親自給伺候。
紅棗看過《女四書》,知道她公婆兩個人的相處方式便是這世人誇獎的「舉案齊眉」。
謝尚有樣學樣,以此來要求她,也不算過分——畢竟他原生家庭就是如此。
紅棗以為她作為一個講道理的人,得用歷史唯物主義來看待謝尚,不好隨便扣他帽子。
現她才來幾天,且現糊弄著,等再熟悉熟悉情況,再想具體應對。
在彩畫的協助下,紅棗幫謝尚梳好了髮髻然後又戴上了金冠。
謝尚透過鏡子看到今兒頭上的金冠戴得比平日都正,不用彩畫再重新來過,心裡滿意不覺笑道:「紅棗,再有幾天,你這梳頭的手藝差不多就能出師了!」
紅棗笑笑沒有接話。她拿過彩畫遞來的寶藍色袍子,抖開,示意謝尚來穿袍子。
謝尚站起身一邊伸手配合紅棗穿袍一邊問道:「彩畫姐姐,今兒早飯是不是在上房?」
彩畫又答應道:「是的,尚哥兒,今兒重陽,剛大奶奶已經打發人來請了。」
今兒早飯也在上房吃?紅棗心說:這真是過節的節奏啊!
出屋去上房經過院內的菊花花架時謝尚並不因為他爹娘等他早飯而趕著去上房。
謝尚跟往常早飯後悠哉地去上房請安一樣在花架前停住腳步四下里巡看,直等看定了架子上開得最盛的紅黃複色菊花「丹鳳朝陽」後方剪了來簪到紅棗髮髻。
紅棗看晨曦中謝尚簪花時一本正經的臉頗覺好笑,然後便忍不住笑了出來。
謝尚被紅棗笑得莫名其妙,不解問道:「你笑什麼?」
紅棗笑:「尚哥兒,我剛在想你今兒為啥沒吟詩?」
每日清晨,謝尚都要作一首歪詩。今兒沒作,紅棗想:該不是詞窮了吧?
聞言謝尚也撐不住笑了。
「簪花詩念了這些天,」謝尚坦然笑道:「常用的典都被我差不多用完了。剛我正尋思今兒該念些啥呢?可巧你就笑了,由此我倒是現得了一首五言,可念給你聽聽。」
紅棗……
「咳,」謝尚清了清嗓子,然後吟道:「重陽有佳色,珍菊滿華堂。謝女簪花笑,檀郎賦詩忙。」
就做了這麼一首打油詩,紅棗聽後禁不住絕倒:也好意思自稱檀郎?
這檀郎若是地下有知,棺材板子怕是都壓不住,得詐屍起來跟謝尚論理。
一腦補到謝尚大戰粽子,紅棗撐不住又笑了。
謝尚看紅棗笑不禁越發得了意,心說:詩以詠志。作詩這件事還是得見景生情有感而發,不能只靠硬作,比如剛紅棗不過比平常跟他多說了一句話,他可不就靈感迸發,想到了謝女檀郎這個絕適合的典嗎?
進到主院正房堂屋謝尚和紅棗照例與謝子安雲氏請安。
看到謝子安和雲氏兩人身上錦袍除了底色是石青外,其上的折枝菊花圖案跟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樣,紅棗不覺心說:看來今兒這袍子不只是情侶裝,還是家庭親子裝。
垂眼道福的時候紅棗看雲氏的裙子跟她一樣都是石榴花裙,不覺愈加好奇:今兒她公公的褲子該不會也是石榴紅吧?
若是如此,那這世士族的審美可真是太喜慶了!
站起身的工夫,紅棗看謝尚跟只猴似的竄到謝子安面前伸頭叫道:「爹!」
謝子安見狀含笑拿起桌上盤子裡的一片重陽糕貼到謝尚眉心說道:「願兒百事俱高!」
聞言謝尚高聲應道:「高(糕)!」
謝尚張嘴去咬他爹謝子安手裡的糕。謝子安使壞,故意地拿糕上舉讓謝尚咬不著。
謝尚急了整個人都猴到謝子安身上雙手抱著謝子安拿糕的胳膊嘴裡叫著「糕!糕!」,伸脖子去叼糕——蠢得讓紅棗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