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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40:33 作者: 卉苗菁彩
    謝尚首先看老太爺給的匣子——大紅漆雕鴛鴦雙喜的匣子打開,裡面只一張已改到他名下的田莊地契。

    謝尚不信邪。他拿起地契,然後便看到空空的大紅匣子底。

    他太爺爺,謝尚苦惱地想:也知道他奶娘貪他銀子的事了?

    然後也跟他爹一樣覺得他管不好銀錢?

    啊——,好丟臉吶!

    幸好還有他爺給的匣子——打開他爺給的匣子前,謝尚滿懷期望:他爺遠在赤水縣做官,這山高水長的,一準兒不知道他奶娘貪他錢的事兒。

    不想大紅雙喜龍鳳呈祥的匣子打開,內里也只一張田莊地契——怎麼,謝尚快瘋了:連他爺也知道了?

    他這回丟人已丟到赤水縣去了?

    顯榮看到謝尚打開老太爺給的兩個匣子後精神不振,心中奇怪,便偷眼看了炕桌上的兩張地契。

    第一張地契:南城外五十里南莊

    水田600畝

    旱田800田

    山地200畝

    人口82戶人口526

    房屋……

    牲口……

    第二張地契:東城外四十里蒲莊

    水田500畝

    旱田900田

    山地260畝

    人口98戶人口586

    房屋……

    牲口……

    擱心裡把兩張地契的田地折算成銀兩,顯榮不覺嘆了一口氣:這兩個田莊雖價值兩萬兩,每年能出產兩三千銀子的收益,但卻救不了眼下的急——夏收剛過,秋租還得等小半年!

    眼下正是使錢的時候,這尚哥兒手裡沒有現銀可要咋整?

    作為謝福的兒子,顯榮自是比旁人要多知道一點內幕!

    謝尚失落一刻,方吩咐顯榮把地契收了。

    顯榮看著桌上謝子安給的匣子,小心問道:「尚哥兒,大爺給的匣子也要一起收嗎?」

    雖然剛大爺當面說了沒有銀子,顯榮想:但以往日大爺對尚哥兒的疼愛,總覺得大爺不會幹看著尚哥兒受窮。

    謝尚想了想覺得到底是他爹給的一份心意,他一點不看也不好,便打開了他爹給的那個大紅漆雕白頭翁和牡丹花的「富貴白頭」匣子,然後隨即就笑開了花——箱子裡除了一張田莊地契外,竟有一沓面額不等的銀票。

    「五十,一百,一百五,……五百,六百,七百……,一千五,兩千,三千!」

    「哈——,三千兩!」

    數完銀票,謝尚禁不住雙手叉腰仰天大笑——哈哈,小爺終於有錢了!

    顯榮見狀也是歡喜。

    就說嘛,顯榮心道:大爺咋會真看著尚哥兒沒米下鍋,人前露怯!

    「顯榮,」拿出兩張百兩的銀票,謝尚吩咐小廝:「趕緊的,讓人去銀號把這銀票對半兌了一兩的小銀錠和新銅錢回來,對了,再打發人去帳房,拿幾本帳本來。」

    「往後啊,我要自己記帳!」

    謝允青、謝允怡一回到天香院也是先進主院跟長輩報告情況。

    聽說謝子安給女方下的聘禮里有兩個田莊,謝子平等人的臉色當即便有些難看——他們手裡都沒幾個田莊。

    比如謝子平手裡現也就七個大小不等的田莊——七個錢莊中,第一個是太祖母臨終時給的,第二個是祖母臨終給的,第三、第四個是結婚時他爹、他爺給的,第五、第六個是他三十歲時他爹、他爺給的。第七個方才是他去赤水縣後自己置的。

    七個莊子聽起來不少,但謝子平卻生養了六個兒女——若不是這回跟著他們爹在赤水縣做官,通過縣裡主簿買了兩個田莊(其中一個給了謝允青),只怕不等兒女們結完親,他就要精窮了!

    結果謝子安倒好,抬手就送出了兩個三四千兩的莊子,青莊和梓莊。

    青莊和梓莊原是他們太祖母的莊子。先太祖母雖也給了謝子平一個莊子,但卻給了謝子安十個——比他三個兄弟加一處的三倍還多!

    「真是便宜那個李滿囤了!」聞言還沒過三十歲,至今才五個莊子的謝子俊搶先不憤道。

    謝允青兄弟一聽臉色立即變得很奇怪。謝子平瞧見不覺問道:「怎麼了?還有其他的事?」

    「爹,」謝允青有些佩服地說道:「今兒尚哥兒帶去的聘禮,除了吃食外,其他一應東西,連那兩個莊子在內,李滿囤全給加到他姑娘嫁妝里了!」

    雖然生氣未來媳婦的嫁妝被壓了一頭,但謝允青卻也敬重李滿囤的硬氣——這對比他奶娘家那邊三天兩頭,連家裡雞窩因為雨水倒了砸死了一隻雞都要來打秋風的父兄,簡直是天上地下!

    「什麼?又帶回來了?」

    聞言謝子平等人的臉色更難看了——甭管這嫁妝的錢到底是誰出的,只要這李家姑娘進門確是帶了真金白銀的萬兩嫁妝,那她的位置就再難撬動。

    只憑他們現手裡的錢,可說不到有萬兩嫁妝的兒媳婦。

    居中而坐的呂氏一言不發地聽完謝允青講述謝尚小定禮的經過,心中著實難過:她這一輩子吃虧就吃虧在沒個李滿囤這樣的爹!

    當年她娘家的家業,呂氏暗想:細論起來比李滿囤還強些。但現實卻是她爹為了六百兩銀子就簽了謝家的納妾文書把她給賣了——一頂青衣小轎兩個木箱悄沒聲地從側門抬進,不見父母,不拜天地。

    進門當天便執妾禮給元配楊氏磕頭敬茶,從此每天晨昏定省地在上房立規矩——楊氏雖不消遣她伺候,但整天跟支蠟燭一樣筆直地插在楊氏椅子後面,連茅房都不能去,也不是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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