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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40:33 作者: 卉苗菁彩
「羊腿和魚都是沒有的。」
「和給二房東西壓根沒法比!」
「那你們分家, 可是虧大了!」關氏只聽著也禁不住擱心底替她小姑可惜。明明公婆俱在,若不是分家, 這些東西可都有她小姑的份。
「誰說不是呢!」被關氏的話戳到痛處, 錢氏開始傾倒苦水:「分家前明明說好給我們三房九畝地,結果臨了就只肯給了四畝。」
「余出來的五畝地, 可不都是二房的嗎?」
「幸而有個山頭, 不然,真是全家要去討飯了。」
滿腹怨言的錢氏早忘了她婆婆于氏分家原是為了她們三房。
李家現在的房屋是李滿囤和李滿倉結婚前翻建的。故而于氏知道建房的辛苦。
于氏是捨不得將來分家李滿園從無到有、白手起家,吃這一份辛苦才動了分家的念頭。
按照于氏原先的盤算是分家先單獨分繼子李滿囤,然後等繼子房屋建好後再以繼子無後無人養老的名目讓繼子住回老宅,把繼子空出來的新宅給滿園。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分家之後繼子確是蓋了處不錯的房,但宅子卻是要不過來了。而說好的給李滿園的地也因為族裡的干涉黃了。
錢氏可不管于氏的初心,她只知道當初說好給她家的地都給了便二房, 故而她跟她嫂子抱怨得理直氣壯。
陪小姑說了會兒委屈,關氏方才問道:「我聽說你們大房現只有一個女孩子,養得極是精細,身上穿的都是幾百錢的衣裳?」
前幾天男人錢廣進家來提起賣年畫遇到小姑的大伯,對方給閨女買了一套四張兩百錢的年畫貼屋裡,關氏便就留了心。她小兒子錢才今年九歲,年齡和小姑家大房侄女正相當。
「你說紅棗?」錢氏順口接道:「她身上的衣裳哪止幾百錢,都成吊了!」
「嫂子,你能想像她這麼豆點大的毛丫頭穿里外三層新的棉袍子嗎?」
「而我們大房,就捨得買給她穿!」
「為這事兒,我家婆婆可沒少生氣。」
「她每每家說她都快五十了,還沒穿過棉袍子呢!」
「我知道她的意思,這是給我和二房嫂子劃翎子,要孝敬呢!」
「你婆婆要孝敬,雖說是該的。」關氏和小姑同仇敵愾:「但怎麼也輪不到你啊?」
「大房剩錢,二房得了八成家產。誰都比你們三房出息大!」
「就是這話呢!」錢氏嘆道:「我們三房分家才得了多少地?一年才剩多少錢?」
「馬上開春還要自己個建房。」
「你看我生的這胎,公婆還肯給搭把手?」
「剛你還說我們大房給的月子禮少,可你看我公婆拿了啥過來?」
「一包生薑、一包紅棗。」
「怕是他們自己也知道沒臉,故而今兒才沒來!」
「算了,」關氏勸道:「公婆都是這樣。」
「你這胎若是個男孩,你公婆又是兩樣了!」
關氏自己生了三個男孩,故而她三個月子都未曾受過公婆臉色。但她妯娌卻是一連三個女兒,幾年來受的那些個氣啊,說實話,她都看不下去。
「許是吧,」說到這兒,錢氏也是嘆氣:「這孩子也是個命苦。」
「還沒出生呢,就遇到分家這樣的大事兒。」
「我因懷她時很受了些氣,連帶的她也生得比旁的孩子瘦弱。」
其實,一開始聽穩婆說是個女孩兒,錢氏心裡也是失落的––一直以來,她暗地裡都期待這是個男孩兒,然後大房再生個女孩兒,她就能把這個孩子過繼給大房過好日子去。
不過,等真的把孩子抱在了懷裡,錢氏看她似小貓一樣找奶,結果找到奶卻吸不動,急得嗚咽哭的小模樣,心裡又充滿了憐惜––不管男女,都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別人嫌棄不要,沒關係,她自己疼。
看一眼枕頭邊睡著的新生女兒,錢氏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後方道:「還有啊嫂子,我悄悄告訴你,你可別和人說。」
「你說,我不說。我,你還不放心嗎?」
「那我告訴你,嫂子。紅棗那丫頭,身上的衣裳都不算啥。她手上,可是戴著金鐲子呢!」
「不是尋常的銅鎏金。銅鎏金的鐲子硬,而且大,一眼就能瞧出。她手上戴的那個是能抽拉到極貼手極細巧的金鐲子。」
「你說這得多少錢?」
雖然李貴林的媳婦沒往外說,但李玉鳳藏不住話啊。在她和郭氏吵鬧也要個金鐲子,哪怕只是個和紅棗一樣細巧的金鐲子時,恰好被于氏聽到。于氏聞言立刻叫過李玉鳳細問,然後家裡幾個女人便就都知道了紅棗手上的鐲子非比尋常。
「最少也是個銀鎏金!」關氏脫口而出。
「可不就是嗎!」錢氏點頭道:「其實據我看,十之八九是足金。」
「一般人家給孩子戴的都是銀鐲子。似咱們城裡的銀樓,售賣的給孩子戴的鐲子就足金和足銀兩種,壓根沒有銀鎏金。」
「真是足金?」關氏實在無法相信莊戶人家的女孩子戴足金鐲子。足金,那得是多稀罕!
「而且,銀樓裡頭面倒是有銀鎏金的,但我大房嫂子平素戴的,倒還是老銀的。」
「嫂子你說,這銀鎏金頭面和老銀頭面能差幾個錢?大房若是講究面子,還不是得弄套銀鎏金頭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