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
2023-09-22 18:40:33 作者: 卉苗菁彩
隨著大門敞開,老北莊的面紗緩緩揭開。
邁步走進大門,大門後面是莊戶人家沒有的大門堂。大門堂是三間敞開式的軒堂。余莊頭同兩個年輕莊戶就立在堂前。
「老爺,小姐,」余莊頭為李滿囤父女介紹:「這兩個看門的莊仆是小人的侄子,余福,余祿。」
余福、余祿聞言,立叉手與李滿囤紅棗行禮:「小人余福/祿,見過老爺,小姐。」
原來是余莊頭的兩個侄子,紅棗心說,怪不得維余莊頭馬首是瞻。
余莊頭繼續說:「這門堂的兩側還各有三間小房。余福、余祿平素就在這小房裡聽門。」
紅棗心說:聽門是得兩個人,一個通報,一個看著。安全第一,兩個人不能省。
大門堂後迎面是一條石板和碎石鋪就的空曠院子。院子長有十米,寬有十米,東西兩側的院牆,也都是石頭所打。
院子的盡頭,通著一個設了石頭假山的大花圃。石頭假山上長了些葉子果子,或綠或黃或紅,樹幹卻七扭八拐的灌木和藤蔓,鬱鬱蔥蔥的,頗為好看。
余莊頭領著李滿囤紅棗沿著院子中心的路往前走,走過假山花圃,方瞧見花木掩映下的五間瓦房。
這五間瓦房的地基足有三四尺高,房屋四周都有迴廊和可下到地面的青石台階。
房前迴廊下的地面東西兩邊各有一棵碗口粗的桂花樹,也是鬱鬱蔥蔥的,極為養眼。
房屋四周除了桂花樹還栽了好些樹,僅紅棗認識的就有臘梅、海棠、玉蘭、紫薇這些。
雖然上面這些花樹,在紅棗前世的街頭巷尾隨處可見,但這一世紅棗都還未曾見過。當下見得,紅棗便十分歡喜,跟李滿囤笑道:「爹,這房子修得好。」
「但最好的還是這院裡的樹,都是咱們村沒有的。」
「想必一定很稀罕。」
說心裡話,紅棗不大相信李滿囤的審美,著實擔心哪天李滿囤犯渾,把這些樹給砍了,以便空出地來種菜,所以,紅棗覺得有必要把預防針給提前打好。
這院子裡的花樹是余莊頭和他爹、他爺三代人的心血,聞言當即便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
在高莊村還是高莊的時候,莊子裡也有不少花樹,可惜,高家犯事後,這些樹便即就為縣裡安置的流民給砍去取暖用了。
有此前車之鑑,余莊頭自是也怕李滿囤砍了這些樹。
雖然這些樹,只是先前主家的喜好,並沒有什麼出息,但這院子是他祖輩的勞作,余莊頭還是極有感情的。
「小姐,有見識。」於莊頭毫不吝嗇地贊道:「這房前的樹,大多是原來的謝老太爺居官時,花重金從別處運來,分到莊子給培育的。」
余莊頭的話有點誇大,謝老太爺當年確是運了不少花木回來,但都長在謝家主宅和幾個大莊子了。
似老北莊這樣連個謝姓都沒有的莊子,是壓根沒機會的。
不過上行下效,余莊頭的爺爺自從知道主家喜歡花樹後,便即就留了心。然後在聽說高莊村流民砍樹時,便即就帶著兒孫混在流民里挖了不少花木回來,栽種在莊子裡,精心伺候,就希望有一天主家心血來潮,來莊裡瞧瞧,然後賞他們一個進身,不必世代都窩在這個莊子裡。
結果,沒想到余家三代人兢兢業業五十多年,都沒等來一個謝家人,只等來一個莊戶出身的新莊主李滿囤。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李滿囤不大理解謝老太爺做官為啥不給家裝銀子,而是裝花樹––難道雉水縣本地的桃花、杏花、石榴花還不夠好看嗎?但聽得重金二字,還是上了心。
莊戶人可不興糟蹋東西,特別是錢買來的東西。
於是,李滿囤點頭道:「既是花錢買的,就好好留著。」
「橫豎,我家人口少。五間瓦房也夠住了。」
余莊頭……
思揣一刻,余莊頭方說:「老爺,這裡是莊子的正堂。」
「是老爺您查帳、理事的地方。」
「正堂的東套間,鋪了炕,老爺理事累了,可以休息。」
紅棗一聽就明白了,這房不住人。於是,紅棗當下笑道:「爹,這屋是您的客堂,見客的地方。」
「我聽說富貴人家的規矩大,男客女客都是分開見的,不似我們莊戶人家,就一個堂屋。」
這麼一說,李滿囤也笑了:「你說的是。先我進城時,也聽說有錢人家的院子都是二進、三進的,四五進的也有。」
余莊頭一聽李滿囤明白過來,立舒一口氣,笑道:「老爺、小姐說的是,這處客堂後面,才是正院。」
「老爺、小姐、你們穿過客堂,就能瞧見。」
踏上客堂的台階,紅棗忍不知吐糟:這人住的房子剛啥修得跟神佛住的廟宇似的,上上下下的麻煩不說,還給我一種進廟燒香的神聖感。這是在鬧那樣?
(謝家大爺:我們富貴人家,要的就是這種端坐正堂,旁人過來膜拜的尊重感。學著吧,小紅棗。)
客堂五間,居中三間都是堂屋,當中貼牆擺了條案,八仙桌和兩把太師椅。這些和紅棗家的堂屋格局一樣,差別也就是條案更長一點,八仙桌,太師椅更大一點而已,當然,木頭也更好一些,不過,紅棗和她爹兩個人,都不識貨,看不出來。
與紅棗家堂屋不同的是,這間堂屋除了以上內容,還多了八張椅子和四張茶几。每兩張椅子間一茶几一行排著,整排了四排。這架勢,就和紅棗前世看的電視梁山寨里的聚義分贓廳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