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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40:33 作者: 卉苗菁彩
    真正引起的喧然大波的是余莊頭的到來。

    這余莊頭自知道莊子易主後,是日夜不安,心頭如焚。結果,一連五日,這新莊主愣是沒露一面。

    余莊頭摸不著頭腦,便即就想歪了:莫不是這新莊主在家等我們主動上門拜見?

    想想也是,從來都是僕從拜見主家,沒聽說過主家來見僕從的。

    余莊頭越想越覺有理,便即就摘了兩筐果子,抓了兩隻雞,湊成四樣禮物,同莊裡的兩個管事一道拜見李滿囤。

    余莊頭只知李滿囤住在高莊村,卻不知道具體地址,便即只能與人打聽。

    可巧,余莊頭打聽的路人是李貴銀。

    李貴銀背著筐子自家裡出來,正準備上林地摘點果子,他媳婦有了,想吃口酸的。

    李貴銀一聽說問李滿囤,便即就笑了:「你問滿囤叔啊?」

    「那是我叔,我領你們去。」

    余莊頭一聽,自然願意。一路同行,余莊頭不動聲色地跟李貴銀打聽李滿囤。

    「怎麼,」余莊頭問:「你叔跟你們不住一塊兒」

    李貴銀是個直腸子,當即就說了:「我三爺爺家分家了,把我滿囤叔分了出去。」

    「三爺爺家倒是和我家隔壁。」

    走了一段路,見還沒到,余莊頭繼續試探:「你滿囤叔住的離你們蠻遠的啊!」

    「可不是嘛,」李貴銀贊同道:「我滿囤叔家在村子的最西面,跟我們隔了大半個村子。」

    「我還是節前他來我家送禮時瞧見過他,這幾日都沒見過。」

    想想,李貴銀又道:「估計,在家忙著呢!」

    終於切到正題,余莊頭屏氣問道:「你叔家裡的活很多嗎?」

    這個問題有點難。李貴銀撓撓頭,遲疑道:「其實,地也不多。」

    「就兩畝水田,兩畝旱田,統共四畝地。」

    「再就是有個小山頭,可以摘刺棘果。」

    「對了,這摘刺棘果制枸杞,還是我滿囤叔第一個發現的呢。」

    「我們村,全都跟著沾了光。」

    余莊頭聽了李貴銀的話,禁不住想:怎麼聽,這李滿囤都是個普通的莊戶人,唯一不同的,也就是這制枸杞了。

    只這枸杞是個什麼東西呢?

    謝家規矩大,莊仆無故不得出莊。余莊頭身為莊頭,雖說相對自由一點,但也都是來往莊子和謝家主宅,不敢隨便亂跑。所以,老北莊雖只隔了高莊村兩里,卻一點也不知道枸杞的事。

    李貴銀越說越興奮:「還有啊,我告訴你。」

    「現城裡四海樓賣的那個'同心財余',其實是我滿囤嬸早就會做了。」

    「這個夏天,我幫我滿囤叔蓋房子,吃了好多次!」

    聽到「四海樓」,余莊頭微微一愣:他知道四海樓也是謝家的產業。但他聯繫不上四海樓的賣的菜和李滿囤媳婦做的菜之間的關係。

    余莊頭可不以為謝家大爺送李滿囤莊子是因為一道菜。

    李貴銀得意過後,見余莊頭終不說話,終品出了一點不對。於是問道:「對了,還沒請教過幾位,這是打哪裡來?找我滿囤叔什麼事?」

    對著新主的侄子,余莊頭可不敢怠慢。當下客氣地一拱手,說道:「我們打老北莊來。」

    「特來拜訪貴叔。」

    說著話,余莊頭留心李貴銀神色,見他一臉茫然,便知他不知情,當下也不再多說。

    李貴銀確是不知道老北莊。李貴銀只知道村子附近的幾個莊子都是城裡地主的產業,但具體詳情並不知曉。且平素並無來往,所以這些莊子雖然實際存在,但於李貴銀,或者說是高莊村的絕大對多數人來說,幾可謂是隱形。

    李貴銀以為老北莊與他們高莊村一樣,也是一個村子。當下也不以為意,只笑道:「那可是夠遠的。」

    「我都沒聽過。」

    余莊頭......

    走到李滿囤家,李貴銀拍門:「滿囤叔,滿囤叔,你在家嗎?」

    李滿囤正在院子裡看挖井,聞聲便開了門,見是李貴銀,立笑道:「是貴銀啊?」

    「滿囤叔,」李貴銀眼神示意李滿囤看身後:「有人尋你,我帶過來了。」

    李滿囤看向余莊頭三人,目露疑惑:「請問三位是?」

    余莊頭三人見到正主,趕緊恭腰行禮:「小人余財富/趙富貴/李貴祥見過老爺。」

    「小人是老北莊的人,特來給老爺請安。」

    李滿囤……

    李貴銀……

    好半晌,李貴銀方問:「滿囤叔,他們,咋叫你老爺?」

    「你啥時成老爺了?」

    李貴銀的話喚醒了李滿囤,他推開門:「進來說吧。」

    老爺給李貴銀的震動太大,他穿過院子,走進堂屋,竟未發現院裡有兩撥人在幹活。

    反倒是余莊頭沉著,他過院子時瞧見了井架,和旁邊新挖出來的土,便知道新主沒去莊子的原因:在家挖井呢。

    堂屋裡,李滿囤學謝大爺的樣子,極不自在的在主位上率先落座,然後方請余莊頭三人坐下cc李滿囤實在學不來謝大爺他一人獨坐,其他人站著的場面。

    余莊頭三人不敢坐堂屋裡下剩的椅子,告罪後,只肯虛坐在一邊的長凳上。心說:這新老爺倒是和善,竟讓他們坐。

    紅棗聽見外面動靜,趴在堂屋後門往裡看,心說她爹的架子看著還滿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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