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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40:33 作者: 卉苗菁彩
李滿囤沒錢送禮,他舅舅也不計較,每年大年初二都使他表弟同桃花回來瞧他,倒送他幾串錢零花。
後來,李滿囤成了家,于氏許兒子們留私房零花,李滿囤打零工賺了錢,除了上交,一年也能剩一吊多錢。李滿囤手裡有了錢,便即立復了與他舅的節禮。至於王氏娘家,則是由公中的給,與先前一樣都是交50文驛費,250文禮錢。
今年,李滿囤準備一家就按300文送,驛站費,他另出。同時還打算各稍一封信,說明他制干枸杞得錢的事。
干枸杞已經是全村,包括外姓皆知,李滿囤以為沒必要再瞞著舅家和王氏娘家。
至於分家,李滿囤則一字沒提,橫豎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現在說了,沒得叫他們懸心。
分家出來,照規矩,李滿囤還得給他爹李高地送孝親錢。李滿囤準備參照他家與岳家禮300錢的標準加倍給。李滿囤準備給他爹一壇酒、兩條魚、三斤肉、一包白糖,然後再外加一塊做一身衣裳的粗布,就他買的那匹灰褐色粗布,和3串錢。這些,差不多900文,在村里也算是頂尖的了。
此外,族長、二伯是至親,也得有節禮來往。這兩家,李滿囤也準備參照岳家的給。然後,今夏建房期間,族人多有出力,雖說族人們幫忙是該的,但該有的謝禮還是不能少。對於族人,李滿囤準備一家送兩包點心。
早起,李滿囤又進了城,這次,紅棗沒跟著來。紅棗得在家剝螃蟹,昨兒布匹和家什的物價使紅棗明白,她家的家底離進城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她得繼續為進城而奮鬥。
李滿囤進城後,先去雜貨店,買了剪刀、白糖後便即在街頭尋到一個代寫書信的書生,與了他二十文錢後借了他的筆墨寫了兩封信。
寫完信,李滿囤把筆墨還給書生後拿著兩封信正欲吹乾,卻不想前方突突跑來一個人,一直跑到近前,方喘氣說:「客官,我們掌柜的,請您過去說話。」
李滿囤細瞧來人,見是昨兒四海樓里頂和氣的那個夥計,便即問道:「可是許掌柜?」
「是,是我們掌柜。」
李滿囤奇怪了,錢貨兩訖,還能有啥事?
「知道什麼事嗎?」李滿囤不解地問。
小夥計搖頭:「不知道。」
李滿囤想了想,決定跟夥計走一趟,畢竟拿了人家那麼多銀子。
依舊是昨日的廂房,許掌柜一見李滿囤進來,立站起來迎道:「客官,你那黃金醬,還有嗎?」
還要?李滿囤頗為吃驚:「許掌柜,昨兒,四壇醬,您都賣了?」
「賣了!」許掌柜點頭。
「您生意興隆。」李滿囤拱手恭賀。
一碗麵一兩醬,二十斤醬,便是兩百碗。李滿囤心說:這城裡人可真有錢,竟有這麼多人捨得花200文吃碗麵。200文,買近七斤肉,都夠全家吃好幾天了。
許掌柜聞言拱手回禮道:「彼此,彼此。」
李滿囤想了想說:「掌柜的,不瞞你說,這醬,我還有,但不多。」
「多少,我都要。」許掌柜說道:「不過,得趕八月節節前。」
「客官,」許掌柜推心置腹:「我不瞞你,買這個的都是送節禮用。」
「不然,僅靠我這個店,可吃不下這麼貴的貨。」
經許掌柜這麼一說,李滿囤明白了:城裡的有錢人,送節禮自不是他莊戶人所能比。
沒有送上門的錢不要的道理。李滿囤點頭道:「掌柜的,我也不瞞你。」
「我家現還有八壇,我可以明日,也就是,八月初七給您送過來。」
「您可來得及?」
「來得及,來得及。」許掌柜聞言不迭點頭:「我還是那句話,節前,也就是八月十一前,你有多少,我收多少。」
「過了八月十一,我便只能看店裡情況,量力而為。」
「成,」李滿囤點頭,站起身道:「那就說定了。明天我送八壇來。」
「一言為定!」許掌柜也站起身,似忽然想起一樣拍了下額頭:「瞧我,竟還未請教兄台貴姓。」
李滿囤老實地拱手道:「免貴,姓李。」
「李爺,幸會!」許掌柜世故地回禮。
四海樓出來,李滿囤趕緊去驛站捎了信和錢,然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回家。
家裡只紅棗在剝八爪鰲。李滿囤洗了手,也跟紅棗一起剝。
午間,王氏回來,聽說酒樓八月十一前敞開收豬油熬八爪鰲,便即連枸杞也顧不得摘了,在家裡幫著剝蟹和熬製。
如此一番勞作,終於當晚趕出十壇豬油熬八爪鰲,早起由李滿囤挑進城,換得百兩白銀。
銀子到手,李滿囤也顧不得去買先前想要的家什,便急急忙忙買了豬油,然後趕回家去剝八爪鰲,捉八爪鰲。
就這樣兩天十壇,到八月十一,李滿囤第三次將十壇醬送到四海樓,得了百兩銀子後,以為交易達成,將事先額外準備的一壇醬搬出,準備給許掌柜,不想許掌柜又說:「李老弟,十三之前,你還能再送十壇嗎?」
是的,經過幾日的交易,李滿囤和許掌柜的交情突飛猛進,兩人已以兄弟相稱。
李滿囤搬罈子的手停下,吃驚道:「還要?」
「要!」許掌柜說:「李老弟,我私下告訴你,你自己明白就好,別跟人說。」
「我們東家生意做得大。這年節應酬的人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