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頁

    可自己……可他能理解！

    那一次在鏡湖，那一次在海邊，他依舊記得自己看待這個世界時，如旁人一般冷漠的眼光。

    若不是高凝喚他，也許他就那樣離開了。

    他理解格林！

    理解他用這種更高的，足以超出人類層面的道德標準，用放眼全世界的格局去看待人類未來的命運。

    就如同養殖場，當你飼養了數以萬計的動物，而你又遇到了禽流感或者金融危機……隨便吧。當你需要用減少飼養數量的方式來度過危機時，你會怎麼做？

    你是否會在乎這些動物的生命？

    格林最後說：「人類，才是一種應該被消滅的邪惡動物！」

    凌歡沉默，他無言以對。

    他的內心早已接受了格林的理念，可腦海中卻始終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這是不對的！一定是有什麼不對的！

    這個聲音是……小鳳凰嗎？為什麼聽起來這麼遙遠？

    格林看凌歡逐漸變成漆黑的瞳孔，唇角勾起一絲不屑微笑。之前聽手下人把赤鷹吹得跟神仙一樣，其實也就是那麼回事兒！

    要殺人，方式多了去了！

    你可以從肉身上毀滅，但這樣做也實在是太過低級，作為一個活了一千年的不死騎士，他更喜歡誅心！

    從內心摧毀一個人的感覺，是揮刀比不來的快*感！

    見凌歡的內心已經被自己勾起的生之力吞噬，格林便不再理會，而是轉頭看賈思幽：「思幽，你一直都是我欣賞的女人！」

    賈思幽本能的戒備一步：「所以，格林殿下，要動手嗎？」

    他叫她思幽，而非賈思幽。這是一個稱呼上的轉變，但也代表了格林已經卸下了偽裝展現自己本來的面目。

    他已經達到了目的！

    看凌歡，凌歡的雙眸已經完全變成一片漆黑，賈思幽心中嘆一口氣，雙手漸漸握緊，她準備拼死一搏了！

    格林卻搖了搖手指：「不，不用緊張。記得嗎？我曾經教過你，先動手的人，一定要先提氣。要從氣勢上壓倒對手！

    就如同韓信當年背水一戰，若沒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哪還有後來的……」

    格林忽然一笑：「是我太囉嗦了一點，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把手放下來，我需要和人說說話，就算是為了……」

    格林手一指凌歡：「為了他的小命吧！」

    「這話聽起來不像是一位有良好教養的紳士說出來的。」格林的手指忽然被攥住，他這一驚非同小可，下意識另一隻手就朝凌歡雙眼插了過去。

    凌歡沒動，動的只有一隻手，輕輕往下一拉，一聲清脆的骨響。

    格林張嘴，慘呼聲還沒來得及發出，胸口就被砸了一拳，下一秒，他整個人就如同炮彈一般飛了出去，砸穿了牆壁。

    第二卷 江湖往上 第七百七十章 格林的謀劃

    煙塵中，格林咳嗽一聲，扶著牆壁破出的大洞站了起來。

    凌歡收手冷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其實也不過是血肉之軀。」

    「為什麼攻擊我。」格林的語氣聽不出受傷的輕重，甚至連情緒都分辨不出來。就連語氣，都是詢問而非質問。

    凌歡攤手，居然也不是要劍拔弩張的樣子，他放下手裡的高腳杯，給自己添了一杯酒：「你為什麼要攻擊我？」

    「生物下意識的反應。」格林回身落座，他不肯定凌歡是不是聽清了自己和賈思幽的談話，甚至他不肯定凌歡究竟是什麼時候甦醒的。

    「你的話術非常棒。」凌歡舉杯。

    「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也可以教給你。」

    凌歡笑：「想來，這一定不是免費的。」

    「當然。」隔離自嘲一笑：「這世界上做什麼事情沒有代價呢！」

    「老實說，我並不是很贊同你的理念。」

    格林點頭：「我也知道你今天是帶了兵過來。」

    「那你就應該知道，這飯其實就是斷頭飯。」只不過斷的究竟是誰的頭就很難說了。

    格林沉思不語，忽然將刀叉拿了起來又切了一塊鯡魚：「我的廚師是從米其林餐廳高價聘請的，這世間，唯有美食不可辜負。」

    「還有美人。」凌歡一笑，接話道。

    他懂格林的意思，他擺出一個姿態，並且一直在容忍自己無理的行為，是在表達一種善意。

    凌歡終於動了刀叉：「你不願和我過招？」

    「我對人類的打打殺殺並沒有興趣。」

    這話就很有些意思了，這小子把自己代入了上帝的角色，他對人類的打打殺殺不感興趣，卻想直接滅絕全人類。

    因為滅絕全人類的計劃，所以作為人類的自己自然會不高興，他來搞事情，這小子竟然還不接招。

    凌歡有一種預感，就算自己動手殺了格林，恐怕……

    先不說能不能辦到，這小子給他的感覺有些深不可測，拋開這個層面，他就算是辦到了恐怕也於事無補。

    格林的背後，還有別人！

    凌歡思索片刻：「閻王呢？」

    格林有問必答：「華國西北閻家，這人是個天才，以魔功入道，又修習了一些……一些連我都不知道的神秘心法，他勉強能和我打個平手。」

    心法？

    似乎只有聖教才會有這種東西……

    凌歡打住思緒：「所以說，你和閻王其實是過過手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