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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把手裡的文件袋放在他的面前：「您如果不信，大可以看看。」

    老爺子雙手顫抖著，終於一把摁住了文件袋，拿出其中的文件大致瀏覽了一下，沒多久，他的臉色就驟變！

    「其實我本來都不想跟您打招呼，直接把這份證據交上去，可是，CZEN畢竟是我的心血，所以我給您一次機會。」遲彥勛語氣平靜，「我還是那句話，我只要我應得的那一份，您的其他遺產，我一點點興趣都沒有。」

    「遲彥勛……」他哆哆嗦嗦的吐出這幾個字。

    「好了，我們之間的事情說完了。」他淡淡一笑，「現在，我們來說說我的母親吧，您為什麼對她的出現有那麼大的反應？我真的很好奇，連父親都沒有那麼失態。」

    聽到他提到孫姚，老爺子終於緩過神：「你把她藏在哪裡？」

    「當然是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您放心。」遲彥勛看著他，眼中掠過一絲譏誚，「不過，爺爺，請允許我斗膽猜測一下，您是不是對我的母親，有什麼說不出口的感情？」

    老爺子的雙手猛地攥緊，雙目圓睜！

    遲彥勛卻並不在意他的目光，自顧自的說道：「媽媽的容貌自然不必說，她當年可以把父親迷成那樣，吸引到爺爺您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現在您雖然老了，但當初也不過五十多，寶刀未老，自然覺得您也有資格擁有她。」

    「你都知道些什麼？」老爺子的聲音顫抖的厲害。

    「該知道的都知道，不該知道的……也全都知道。」他淡淡的笑，「當初您把我帶回來，就把媽媽囚禁了起來，直到她被你折磨的神志不清，你才肯放過她……如果我不是偶然知道，或許也跟別人一樣，以為她死了。」

    老爺子目眥欲裂，死死的盯著他，卻說不出話來！

    「從一開始，您就覬覦她……搶兒子的女人，呵呵……爺爺，您以為自己是唐玄宗麼？呵……」

    「彥勛，你……」畢竟是不光彩的事，老爺子連威嚴都沒辦法再保持。

    「這樣的情況，延續了好幾年呢。」遲彥勛說著，唇齒間透出刻骨的寒意！

    老爺子一味顫抖著，眼中終於流露出幾分軟弱。

    可遲彥勛依然平靜的敘述著：「媽媽性格軟弱，當初委身於父親，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已經十分痛苦，結果又被您占有……您倒是心安理得，可她卻被折磨的極為分裂。最後您不甘心，想獨占她，所以又給父親送了幾個情人，讓他逐漸冷落媽媽。」

    「……可是，您大概沒有想到，一向溫順的她也會有反抗的一天，竟然趁著父親對她有所忽略，而您沒來得及把她轉移的時候，偷偷的跑了，這一跑就是十多年。如果媽媽不是躲到了鬼市，大概早就被你找到了吧？」

    老爺子頹然的閉上了眼睛：「我本來是想好好對她的，我對她並非沒有心……」

    「別著急，我還沒說完呢，爺爺。」遲彥勛緩緩的攥緊了拳，似乎想到了極為不堪的事，「一個弱女子帶著一個小孩子，在鬼市那樣吃人的地方生活，媽媽付出了什麼，您難道想不到嗎？」

    他當然想得到！所以他才因此痛苦了那麼多年！

    「彥勛，別說了！」他虛弱的開口。

    「您一直嫉妒父親，我說的對嗎？」遲彥勛繼續說著，「所以這麼多年，您對他始終沒什麼好臉色，因為媽媽雖然也不愛他，但是，對於父親，她的感情還是特殊一些，畢竟他是她第一個男人，可對您，媽媽只有恐懼。因為痛恨父親，連帶著您也恨我。」

    「你！」仿佛心底最隱秘的心思被戳破，老爺子惱羞成怒！

    「當初媽媽走的時候，已經懷孕三個月。而您早在多年前，您的髮妻去世的時候，就做了結紮手術，因為您不打算續娶，也不打算弄出私生子來攪的家宅不寧，所以，媽媽的孩子當然只能是父親的。」遲彥勛淡淡的笑著，「真抱歉，這麼多年，我礙了您的眼睛。」

    老爺子用雙手捂住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開口問道：「你是怎麼發現她還沒死的？」

    「我只是不相信您而已，順藤摸瓜之下，總能找到不少證據。」遲彥勛眸光驟然一冷，「但是我沒想到，她竟然已經被你折磨的神智失常！」

    可隨即，他又淡淡的笑了：「這樣也好，至少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她都忘記了，現在她很平靜。」

    老爺子也閉上了眼睛，臉頰顫動的厲害。

    「我從來沒想害她……再怎麼說，她跟著我，比跟著遲驍那個廢物要好得多，可她就是冥頑不化！」

    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不甘！

    「那只是您的看法而已。」遲彥勛冷笑著，「就算您當時寶刀未老，也畢竟五十多歲了……您的兒子遲驍再怎麼說，那個時候也才二十多歲，媽媽會傾向於他，不是很正常嗎？」

    遲彥勛的話仿佛戳到了他的痛處，他的身體一顫！

    這也是他曾經懷疑過的一點，卻始終不肯承認！

    所以他一次次的占有孫姚年輕而鮮嫩的身體，似乎這樣就能證明他其實從來不曾變老，也並不比自己的兒子差！

    「還有最後一點。」仿佛萬里長征終於到了最後一步，遲彥勛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倦怠，「當媽媽意識到自己躲不過去的時候，曾經跟我說過，她離開遲家的時候，雖然懷孕三個月，但是在此之前，您的二兒子遲驍，已經很久沒碰過她了，很久……遠比三個月要久。」

    遲老爺子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渾濁的目光再一次變得凌厲！

    「你什麼意思？」

    「媽媽當然不可能主動找別的男人，除了遲驍，會讓她懷孕的，就只有----您。」說完這句話，遲彥勛的雙眸微微睜大，平靜的看向了老爺子。

    遲老爺子猛地站起來，接著好似站立不穩，整個人劇烈的晃了一下！

    「你……你說什麼？」

    「我想，我再喊您爺爺似乎並不合適了。」遲彥勛也站了起來，慢慢的走近他，聲音極輕，「我是不是應該喊您，父親？」

    老爺子劇烈的喘息著，喃喃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當初你帶我回到遲家，從來不曾為我驗過DNA，因為你害怕，你怕我其實不是遲家的子孫。」遲彥勛淡淡的笑了，「如果媽媽生的孩子，是你兒子的，你勉強也就認了，可如果是別的男人的，你一定會瘋掉……你是這麼以為的，對嗎？所以才會這麼對待我，甚至恨不得置我於死地。」

    遲老爺子渾身都在顫抖，他趔趄了一下，扶住了沙發的扶手！

    「彥勛，你……不……」他仿佛幾近崩潰，「這不可能！」

    「媽媽沒必要騙我。」遲彥勛的聲音低啞下來，「當初我知道這個消息，震驚的程度比你現在更甚。所以我還想辦法弄到您的血樣，送去驗了DNA，結果讓我很失望……其實我多麼希望自己不姓遲。」

    老爺子孱弱的身體似乎隨時將倒下。

    「這就是我全部要對您說的話。」遲彥勛微微頷首，轉身離開了。

    遲老爺子卻頹然的坐在了沙發上，早已失去了那種身經百戰過盡千帆而形成的威嚴，只剩下虛弱和痛悔。

    現在的他，看起來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八十多歲，年將朽木的老頭子了。

    遲彥勛推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陽光明媚，是個極好的天氣。

    這番話埋在他心底很多年，如今說了出來，卻並未覺得輕鬆，反而只余悲哀。

    幸好。

    想起在家裡等待著他的黎諾和睿睿，他終於露出了笑容。

    遲彥柏看到他走出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對老爺子說了些什麼？」

    遲彥勛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平靜中隱含深意。

    遲彥柏不知道為什麼，被他看的心中發冷，色厲內荏的開口：「你別以為現在自己很了不起！離了遲家，你什麼都不是！」

    「等老爺子倒了，但願你也能這麼想。」遲彥勛輕笑了一聲，再也沒有看他一眼，大步離開了。

    遲彥柏心中一慌，忙推開門進去，卻見老爺子虛弱的倒在沙發上，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多歲！

    「爺爺！您怎麼了？那小子把你怎麼了？」遲彥柏大驚失色，「我馬上叫醫生來！」

    老爺子顫巍巍的握住他的手，輕輕搖了搖頭，眼中竟然流出了渾濁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