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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班班主任曹育也趕過來，稀稀拉拉的頭髮搭在腦門上很是不羈的模樣，推了推鼻樑上滑落的金絲框眼鏡笑呵呵：「這怎麼回事這是？陸深諳你這幫著阮軟搬東西還是怎麼？唉，趙老師你知道嗎？」

    趙麗華攤手：「我也不知道這是鬧哪一出。」

    阮軟暗中吸了一口氣上前對著兩個班主任開口：「我之前分科表選的文科，被分到理科班去了，所以把東西都搬過來了。」

    「這種錯誤……」趙麗華手指敲著臂膀：「學校應該不會犯，除非你家長私下調解，但應該會告訴你。」

    抬眼看了看神色模糊的趙麗華，阮軟握了握手中的拳頭，眼角下垂出聲：「那老師是不願意要我了？」

    趙麗華沒出聲。

    「好，年級這麼多文科班，總有一個班願意要我的。」

    阮軟說完轉身進教室把剛搬進去的課桌又搬了出來，陸深諳一直沒說話，見她進去搬東西默默進去幫忙。

    「啊，得了，得了，你們兩個小傢伙也別鬧了，這事我們去年級主任那問問，阮軟，趙老師也不是不願意要你。」曹育出聲當和事佬，這事想著就應該是孩子和家長之前的矛盾。

    更何況，阮軟是個好苗子，趙麗華沒出聲心裡肯定也是想要的。不過就是不想惹禍上身，剛分班也要樹立一下威信。既然這女娃想學文科，他雖然多少有點捨不得，也沒什麼嘛。

    四個人一起往年級主任辦公室走。

    教學樓那邊的動靜，舒易早聽說了，從檔案里翻出來阮軟答題卡上看了看，確實選的是文科。

    分班這事歸教學那塊老師管，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被人打了招呼。

    敲門聲響起，舒易把手上的表格擱在桌子上說了句：「請進。」

    曹育和趙麗華先進來，陸深諳把阮軟擋在身後。

    舒易抬了眼看陸深諳那護犢子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都坐吧。」

    幾人坐下來後，趙麗華沒有說話，阮軟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麼。陸深諳坐她旁邊時不時撇眼看看她。

    還是曹育先開的口：「主任你看這事啊，這阮軟本來是我們班上的，但她說自己分科表上選的文科，就拖著東西去了三班。」

    「這事我知道了，那陸同學來幹什麼？」

    舒易點名問道。

    這，兩個班主任對了對眼神，這他們也不知道啊。

    「分科表是我收的，出了問題我有責任。」陸深諳眼皮子也不抬地扯謊。

    呵，真是會編。

    舒易拿著桌上的鋼筆點了點桌子開口：「趙老師曹老師都先回去整理班級內務吧，我聯繫一下阮軟家長了解一下情況，讓她晚點再去報導。」

    兩個老師聞聲起來回班級去了。臨道要推門時，趙麗華回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一直沒出聲的阮軟。

    她一直就是乖乖巧巧的，看起來格外好欺負的模樣。只是剛剛在和她說話時，那點倔強又讓她顯得格外鮮活。

    此刻她垂手坐在辦公室里，安靜得像一棵木棉。

    「阮軟，三班永遠歡迎你。」

    「啊？」阮軟猛然抬頭看了看那個一直很冷漠的趙老師，圓圓眼睛裡蓄起了點濕意，用力點了點頭：「謝謝。」

    走出門外，趙麗華還有點懵。她一向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今天好像卻不受控制地多做了點事。

    一雙溫溫柔柔沒有絲毫攻擊力的圓眼睛又浮現在她眼前，她看到了，那漆黑眼睛裡一點點不肯熄滅的火苗。

    甩了甩頭，大步往三班走去。

    電話鍵滴滴聲在辦公室顯得有些刺耳，陸深諳看了看身側的阮軟。從舒易開始打電話時，她的臉色就不太好。

    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她額頭上已經有了薄薄的一層汗，手正用力地扯著校服的衣擺，咬緊了唇瓣。

    看的出來她很緊張，甚至有一些畏懼。

    這讓陸深諳聯想到過年的那件事，茶色的眸子裡閃著晦暗的光，伸手不輕不重撫摸著阮軟的背脊，低了身子在她耳畔出聲：「別怕。」

    阮軟身子怔了怔，勉強回答了一句：「好。」

    兩人不知在辦公室坐了多久，終於有人敲門。咔嚓一聲以後，阮魯元和秦絮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目光掠過在沙發上坐著的女兒，阮魯元心裡憋了口氣。

    舒易起身和他們握手寒暄，引著他們到沙發另外一端坐下來，到好茶擱在面前的桌上。斟酌了片刻開口道：「關於這次分科的事，阮軟是不是沒有和家長提前溝通好？」

    阮魯元抬頭看了一眼低頭的阮軟，笑意得和善：「小孩子不懂事讓老師您操心了。」

    「那到沒有，就是分科這個事……」

    阮魯元沒再看阮軟出聲道：「阮軟學理科。」

    「我不，我要學文科。」良久沒說話的阮軟忽然抬頭，通紅了眼眶絲毫不讓步。

    「軟軟，別和你爸爸鬧。」秦絮一看氣氛不對連忙出聲安慰。

    「閉嘴！」阮魯元低聲呵斥她，轉過臉來和舒易賠笑：「讓您看笑話了。」

    舒易擺擺手：「沒事。」

    「真是麻煩主任了，阮軟有點倔，不過我們商量好了學理科。」阮魯元重複道。

    「我要學文科。」阮軟死死盯住阮魯元：「還有，我們根本沒有商量好。」她淡淡說著話，呼吸開始有些急促。

    「軟軟～」秦絮見女兒這麼不聽話忍不住開口嬌嗔道。

    「叔叔阿姨，請你們尊重一下阮軟的意見。」

    一道壓抑的聲音從角落裡傳出來，一字一句，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阮魯元和秦絮這才留意到女兒身邊還坐了一個少年出聲問到：「你是？」

    「我是阮軟的班長，她在分科表上選的是文科。」

    陸深諳的臉抬起來，茶色的眸子直直看著阮魯元的眼，帶著不可言說的情緒，絲毫不掩飾帶有侵略性地貫穿到他心裡，瀰漫著寒氣。

    舒易看了半天開口道：「我還有事出去看一下，你和我一起去。」說完帶著陸深諳一起出了辦公室。

    留下秦絮阮魯元和阮軟三人。

    阮魯元的怒火已經是分大了，這個一向乖巧的女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近來一直給他找麻煩，甚至因為分科的事鬧到要請家長的地步。他本來就居高位多少人不知道怎麼暗地裡盯著他，要找他毛病。

    她到好，在學校里鬧得這麼不好看。

    想著就拍了桌吼道：「阮軟你怎麼回事？就會惹麻煩是嗎？」

    阮軟看著自己的手心，那裡陸深諳出去前在上面寫了兩個字：我在。

    仰頭毫不畏懼地盯住他：「我說我要學文科的意思就是，你哪怕改我的意願一百次一千次，我都依舊會去文科班上課，會去文科考場考試。」

    說完目光轉過在一旁為難的秦絮，心底冷笑繼續說：「你們不是覺得我麻煩嗎？看到我就難過，反正你們也不回家，來這裡一趟也不知道浪費了你們多少寶貴的時間。那乾脆就不要管我了，像你們之前那麼多年一樣，你們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