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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26:27 作者: 好像很好吃
    舒易幫忙打好開水回來,就看到陸深諳抱著一個藍色保溫瓶進來。把保溫瓶擱在床頭柜上,給阮軟灌了一個熱水壺塞到她被子裡。

    見陸溫來電話,舒易徑直出了病房。

    陸深諳靜靜看著躺著的人,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

    他其實不喜歡她這麼安安靜靜乖乖巧巧的,他喜歡她跳起來和他鬧,喜歡她各種小心思。

    他知道她總是在強裝無所謂,怕自己在他面前丟臉。

    她,叫阮軟,但總像一根鋼針扎得他心疼。

    手下感覺到點動靜,抬起來就看到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

    軟聲軟氣的喊他:「班長。」

    「我在。」

    陸深諳把到好的熱水遞給她喝了點,又拿過保溫瓶。

    「餓不餓?」

    「餓」她乖巧的點點頭。

    其實她沒感覺,不過他一問,她就覺得她餓了。

    陸深諳打開蓋子,把她床搖起來,夾了一個餃子要餵她。

    「班長,我自己可以的。」

    阮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陸深諳看了一眼她包在紗布里的手:「你可以?」

    阮軟低下頭後知後覺看到自己的手,腦子裡想起來之前的事,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沒出聲。

    一個餃子遞到她眼前:「阮軟?」

    「嗯?」

    「別多想。」

    「嗯」

    她記得她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陸深諳說的。

    他說,好了,我愛你。

    好了,我愛你。

    她的神對她說。

    他帶著光來,不管她多麼狼狽多麼不堪,他總是依舊擁抱她。他看得穿她所有的一切,他那麼那麼溫柔,甚至在她覺得所有人都拋棄她的時候,他願意愛她。

    阮軟沒有出聲,咬了一大口餃子,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豬肉芹菜香菇餡兒的,她最喜歡吃的。

    半個餃子下去,身上來了點溫度。

    這會才覺得她是真的餓了,晚飯沒吃飽又在他家樓下站了很久,她特別特別餓。

    他餵一個,她吃一個,兩人格外和諧。

    不一會保溫瓶里空蕩蕩的,陸深諳神色也好了些逗她:「這麼能吃?」

    「嗯?」她發呆反應過來嬌嗔:「你這人怎麼這樣?」

    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今晚的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陸深諳把保溫瓶放到桌上,看著她的眼睛格外認真地喊她:「阮軟」

    「啊?」

    少年的眉眼溫柔,半低垂著頭,修長的手指交疊,薄唇抿了抿似乎在極力鎮定。

    「本來我不想這麼早說的,但是我現在好像快等不了了。」

    「什麼?」

    「我們在一起吧。」

    阮軟看著陸深諳的眸子,深沉又專注,看過她的每一眼都像在把她在心裡描繪了一次。

    她躺下,沒有說話。

    轉了個身,背對他盯住被風吹起來的淡藍色窗簾輕聲說:「陸深諳,我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你。但是,我現在不能答應你。」

    陸深諳看著那個單薄的背影,心裡有什麼東西在坍塌,。

    她人聲音又傳過來,如履薄冰格外清晰。

    「因為,我相信你,我要等你,我也要等我自己。」

    空氣凝固了幾秒,阮軟聽到他簡短又有力的聲音。

    「好。」

    陸深諳,我等你。

    不是等你救我出深淵,而是等你可以因為愛我而擁抱我,而不是可憐我。我也要等我自己,等我不在滿身污穢,等我也可以站在陽光下擁抱你。

    ☆、【插pter36】

    陸深諳在她身後守著她,不知過了多久,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

    起身走到她面前,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正好12點。

    他慢慢蹲下,伸手摸她的頭,俯身親了親她的眼角,低沉的嗓音如同深夜下月光中的流水:「阮軟,新年快樂,晚安。」

    起身,出去,關門。

    門關上的瞬間,阮軟睜開眼,從床上敏捷地起身,掀開窗簾的一角,等他出醫院的身影。

    陸深諳手插在口袋中往樓梯下面走,舒易帶著一對夫婦迎面走上來。不怎麼需要揣測,他就知道那是阮軟的父母。

    那個哭得淚痕斑駁的女人和阮軟有七分像。

    心裡的怒火又一次點起,陸深諳下意識抿唇上前一步。舒易也看到了他,不留痕跡地擋住了他的身影,一行人沒有停留:「二位別擔心,她在病房休息。」

    秦絮一心想的是阮軟,阮魯元不知想什麼二人都沒有留意這一插曲。

    舒易轉彎時和陸深諳對視了一眼,他微不可見地對自己點點頭,轉身繼續往下面走。

    舒易做的是對的,他沒有資格也沒有理由去質問她的父母什麼。更何況,他現在什麼都不能保證,一味衝動只會讓事情更糟糕。

    但他依舊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憤怒,想抓住那兩個自稱是父母的人問清楚。

    出醫院門口時,外面雪下得有點大。陸深諳盯著遠處看了看,握緊拳頭青筋凸起一拳打在了牆上,骨骼響得清脆,但是牆沒有絲毫裂痕。

    他忽然覺得,他其實可以不去質問她的父母。

    如果哀求有用的話,他也是願意的。

    把手往袖子裡縮了縮,陸深諳走進雪裡。

    阮軟扒著窗台終於看到那個背影快速消失在遠處輕聲道:「陸深諳,新年快樂。」

    寒假的後半日子怎麼完的,阮軟不太記得了。

    她不記得那個夜晚之後的事,也不記得秦絮對她說了多少句抱歉,阮魯元冷眼嘆了多少次氣。

    很長時間裡她一個人呆在房間裡,看書做題發呆。陸深諳會給她打電話,說笑話,也會給她念故事。

    一切好像都一樣,但好像有什麼東西變了,她和陸深諳都是。

    直到高二下學期開學第一天。

    班上熱熱鬧鬧的,三五成群地討論著過年拿了多少壓歲錢,發生了什麼好玩的事。看起來大家都是喜氣洋洋的。

    阮軟早上起來上學的時候,家裡又安靜了下來,秦絮和阮魯元都不在家。和從前一樣,只剩她一個人。他們依舊是這樣,不過這次她好像沒那麼難過。

    以前在家她不和他們說話,是怕惹他們生氣,怕他們不喜歡。也想他們發現,她好像有點奇怪。但是那晚後,她發現是真的沒有話要說。

    就好像一個小丑從鋼絲掉下去之前,會扭動腰肢瘋狂掙扎,想抓住什麼。但是當真的落在半空中的時候,卻是很安靜,因為他知道,如今已經是最差,不過就是摔得粉身碎骨。

    她跌下去,他們卻不願意拉她,但是陸深諳拉了她,夠了。

    桌上文具清理得差不多的時候,陸深諳戳了戳她的背。

    阮軟回頭衝著他明媚一笑:「新年好啊,班長。」

    陸深諳抿了抿嘴角,從書包里掏出一個紅包放到桌面上,滿臉嚴肅推給她:「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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