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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26:27 作者: 好像很好吃
    「詔煜飛,你給老子滾過來!」遙胥怔了怔,暴吼一聲。

    臉已經成功從紅轉成黑。

    詔煜飛遠遠應了聲,倉皇跑過來,身上還扛著巨大的炮筒。頭上滿是各色的小彩條,看起來格外喜慶。

    遙胥臉上肌肉抽動著:「你他娘的,老子的禮花呢?最大的禮花呢?」

    詔煜飛下意識把身上的炮筒舉起來:「這兒呢~」抖了抖肩膀強調:「最大的。」

    說完扯了扯線演示了一番。

    巨大的砰一聲後,炮筒炸出來漫天的七彩小彩條,畫面一度顯得非常悽美。

    遙胥愣在原處,三秒後一腳踹過去,擼著袖子就要打他:「老子去你,娘的,這特麼是禮花啊?這玩意兒是他,娘的禮炮!」

    有人反應過來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接下來操場上爆發出驚天地泣鬼神的笑聲,阮軟在原地笑得揉肚子。

    詔煜飛也反應過來,撒腿就跑:「胥哥,我糙,真不知道啊,我去,我錯了。」

    「錯你妹!」遙胥咆哮。

    保安被爆炸聲驚動過來,打著手電筒晃晃:「哪個班的?幹啥呢?炸學校啊?」

    然後還沒打到詔煜飛的遙胥和他一起上竄下跳溜操場。

    操場笑聲依舊不斷,阮軟揉著笑出來的眼淚往回走,想起來那天詔煜飛給她說要她等著。

    沒想到遙胥他還真憋了一個大招。

    她走得早晃回教室時還沒什麼人,大家都被,操場上的事吸引著。走廊很安靜,忽然有人喊她的名字。

    「阮軟?」

    阮軟回頭就看到一直消失的陸深諳在她身後,藍白的校服被走廊橙色的燈打出溫柔的影子。他聲音低沉嘴角擒著淺淺笑容:「阮軟,過來。」

    腳好像不聽使喚,眼裡就只剩下他那雙眼睛。額前碎發把眉眼輪廓削弱得淡了些,只那雙茶色眸子流光溢彩裝滿了煙火。

    見阮軟過來,陸深諳開始往樓上走。

    樓道里安靜至極,只聽得到兩人的腳步聲,噠噠噠噠,像踩在阮軟心頭。

    她想開口問他,去哪兒,不過沒問,其實和他去哪兒都可以啊。

    直到教學樓的最頂層,巨大的鐵門前陸深諳忽然轉過身子:「阮軟把眼睛閉上。」

    「喔,好的。」阮軟乖巧地閉眼,心裡有點緊張卻不害怕。

    她聽到有鑰匙開門的聲音,陸深諳問道:「怕不怕?」

    她吞了吞口水,回答堅定:「不怕。」

    一雙溫熱的手覆蓋住了她的眼,鼻腔里滿是他的氣味,一隻手抬起她的手臂,聲音夾雜著兩人的心跳傳入她的耳朵:「不許偷看。」

    「嗯」

    「上台階」

    「嗯」

    「我說睜眼再睜眼」

    「嗯」

    天台上的風比下面大,阮軟可以感覺到有風吹鼓了她的校服,額前碎發在臉上滑來滑去,有點癢,五官只剩下聽覺。

    「睜眼」

    塵埃落定。

    手掌從眼前拿走,許久的黑暗重新迎來了光明。

    阮軟看著眼前的東西,呆在了原地。

    那是一盞在慢慢轉動的燈。

    燈的四周罩著精心雕刻的罩子,露出來的光在牆壁上映出漫天星海,風吹得燈罩輕輕晃動,星海也開始蕩漾。

    仰頭是黑沉沉的天慕,在整個看不見輪廓的黑暗中,這個小小的天台卻有一片小小的溫暖的星空在流淌。

    仔細看牆壁上細細轉動的星空圖才發現下面竟然有姿態各異的海豚,那些海豚閃著金光似乎在星海中翻騰嬉鬧,自由自在,一切都美得如同夢幻。

    阮軟覺得自己好像有些痴了借著微光慢慢往牆壁走了幾步,纖細的手指隔空摸著光影下海豚的輪廓,忽然想起那時他們在海洋館,她問他海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他記得,他也曉得。

    他用這種方式回答了她。

    海豚是自由的,她也該是自由的。

    指間摸上冰冷的牆壁,身後夜風送來少年的聲音溫柔如繾綣清流:「阮軟,平安夜快樂。」

    安靜許久,開口阮軟才發覺自己已經聲音哽咽:「陸深諳,謝謝你。」

    扒回來那個小小的身子時,先入眼的就是她紅通通的眼角,那點點紅像水潤潤得像初春沾了露水的桃花,淋濕了陸深諳的心。

    指間輕柔的擦拭她眼角把禮物遞給她調笑道:「這麼沒出息?」

    顯然阮軟沒意識到還有禮物,看到盒子的時候愣了愣,然後不好意思得臉紅了結巴道:「班長,我……」

    「打開看看?」少年聲音帶著討好意味。

    阮軟是真不知道他會送她什麼。

    其實他送她這星空她已經滿足了而且開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哪怕陸深諳送她一包衛生巾她也是感激涕零的。

    低頭把盒蓋子打開,裡面靜靜躺著的是一個水杯。

    和被她失手打破卻被人買走了最後一個的那個水杯。

    那個粉色的和陸深諳那個藍色看起來像情侶水杯。

    想起那天她慌慌張張撒謊去買依舊落空,原來那最後一個被他買走了。

    雖然她從來不提及,心裡還是失落的,之後賭氣一般也沒正經買個水杯。不過今天,那氣早散在晚風中了。

    她現在不知所措無可言說,滿心滿眼都是陸深諳,只捧著盒子傻傻站著。

    心裡已經默念了一百次,謝謝你,嘴裡再說不出來一次。他對她,從來就不是謝謝就夠的。

    從小到大這是第一次,有人將她的一點一滴,一字一句都記在心裡。知道她要什麼,知道她想什麼,而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事莫過於,她還喜歡他。

    「阮軟,我的禮物呢?」他眉眼裡儘是得意的笑,聲音挑了挑著戲弄的意味。

    不過阮軟是聽不出來,回過神漲紅了臉只覺得他做了這麼多,什麼禮物都受得起,哪怕他要天上的星星她都要爬梯子去給他夠。

    結巴兩聲握著拳頭一臉嚴肅:「班長……你……你等會,我有準備的,我給你拿去。」

    陸深諳被她格外認真的小表情逗得有些好笑,還沒開口攔她,就看到她一溜煙往樓梯那裡狂奔。

    抱著水杯的盒子一路跌跌撞撞往下面跑,學生已經多了起來。肩膀手臂免不了和別人碰撞,她毫不在意的把水杯死死抱住。

    剛氣喘吁吁地回教室,杜笙笙不知道和一個同學說什麼笑得很燦爛,眼角一撇看她大聲喊了句:「阮軟你幹嘛去啊?」

    阮軟不知道怎麼說,只好笑著應了句:「沒幹嘛。」說著把手裡的那個水杯盒子塞進抽屜,又從旁邊的掛鉤上拿起一個大的布袋子急急忙忙往外面跑。

    看她動作實在奇怪,杜笙笙覺得疑惑,眼神在教室晃了一圈沒見到陸深諳。眉頭皺起來,眼底多了幾分不悅,和說話的同學應付了兩句,跟了上去。

    阮軟不喜歡運動這是她知道的,不過這一路阮軟倒是跑得很快,和人撞了幾次也不生氣,笑著說完對不起,繼續跑,看起心情格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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