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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24:47 作者: 鹿死星辰
    許久對孫清遠的猜測果然是對的,趙毅終於找到了真沈璃的親生母親。

    五天後,市局附近咖啡廳。

    王倩40來歲,留著短髮,眉眼疏離,唇紅齒白,眼神里透出絲絲愧疚和自責:「兩位警官,我女兒真的死了嗎?」

    許久點了點頭:「節哀。」

    王倩抿著嘴揉了下眼睛:「其實我以為她早就死了,沒想到也長到這麼大了,都是我的錯。」說著她低聲嗚咽了起來。

    許久遞過去一張紙巾:「王女士,沈璃是被謀殺的,我們現在需要你幫助提供些線索,能說說關於沈璃出生前後的一些事嗎?包括沈勇當時的財務狀況。」

    王倩:「沈璃出生時就被查出雙腎先天不足,醫生說她的病撐不過5歲。孩子出生前沈勇投資了一筆集資款,那是我們所有的積蓄,當時回報率挺高的,但是後來出了問題,那筆錢拿不回來了,集資的人跑了。孩子這個病就是個花錢的坑,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我那會兒太年輕,遇到事就只有想逃避,我離開了沈家,後來老孫……呃,就是孫清遠,他之前一直帶著我一起做小買賣,後來他帶我離開輕水,離開伍州,再後來就出了國,他幾年前還回國處理事情進進貨,我就再也沒回來,這裡的事就一點也不知道了。」

    許久:「那筆集資款是投給了誰,知道嗎?」

    王倩想了想:「具體什麼項目我不知道,只知道集資人是一個叫萬源的。」

    許久的瞳孔猛地收縮,聲音都不自覺提高了幾分:「萬源?萬一的萬,源泉的那個源嗎?」

    王倩被許警官震懾地有些慌張,仔細想了想:「對……對的。」

    萬源……萬泉……源泉建築。許久想起那天早晨陸知遙口袋裡的那幾份文件材料。

    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和陸知遙正在查的事竟然湊到了一塊兒了。

    許久:「這個萬源什麼來頭?」

    王倩:「只知道是個什么小商貿公司的財務經理。」

    許久的手控制不住地捏成拳頭:「除了沈勇,你還知道有哪些人參與了集資嗎?把名字寫下來。」

    王倩有些為難:「我知道當時這筆集資項目參與的人挺多的,但是我知道的都是和沈勇稍有些交集的,也就三四個名字吧。」

    「沒事,想起幾個寫幾個,」許久隨即轉頭交代趙毅,「挨個去詢問這些人對當年集資項目的了解程度,去輕水信/訪局和我們區局檔案里查查看,當年這麼大的集資詐騙不可能沒人鬧事。」

    許久繼續道:「當年的遠宏在輕水縣就是以商貿公司起家的,這個萬源有名有姓,去查他來路。沈勇盯著曹萬宏的女兒綁架勒索,一定跟自己的集資被騙案有關,那麼這筆集資所投向的項目說不定也跟遠宏有關。」

    趙毅:「是,這就安排去查。」

    正在許久和趙毅商量時,王倩忽然弱弱地開了口:「那個,警官……我想問這個孩子,真的是沈璃嗎?」

    王倩指著勘察照片上沈璃頸部的地方指了指,說:「我女兒,脖子上有顆痣的,這個女孩……沒有。」

    許久和趙毅同時拿起杯子尷尬地喝了一口,尷尬地笑了笑,尷尬地咳了咳。

    許久:「對不起啊王女士,為了讓你回來,我們不得已出此下策,這孩子的確叫沈璃,就是戶籍上沈勇的女兒那個沈璃,但是……她的確不是你女兒,這女孩是沈勇抱來養大給你們的女兒換腎的,你們的女兒根據你母親的回憶,已經過世了。這也是我們剛剛才查到的。」

    王倩忽然冷笑了一聲:「沈勇真的瘋了,竟然找了別人的孩子給我女兒換腎,她遺傳我是rh陰性血,要找到匹配的□□本來就比一般人要難,竟然給他找到一個血型吻合的。」

    許久嘆了口氣:「這個女孩被沈勇當成沈璃一直養大到現在,一場陰謀最後變成一場親情,可惜沒得到善終。」

    許久掏出一把鑰匙遞給王倩:「這是沈勇家的鑰匙,搜證完,無關的東西我們都放回去了,現在都交給你。沈璃……我是說那個給你們女兒捐腎的女孩子,除了沈勇以外沒有別的親人,後事是學校老師學生張羅著辦的,骨灰還在紀念堂里,本來我想幫她置一個墓地的,但是這段時間我太忙一直沒顧得上這事,既然你回來了,不知你願不願意幫她尋一個安寧的地方,安頓好以後麻煩你告訴我一聲地址。」

    王倩接過鑰匙點了點頭:「沒問題,許警官。」

    正說著,許久手機跳出來陸知遙的微信,是一張圖片。

    他點開來看的一瞬間,猛地站起身碰翻了桌子上的杯子,隨即他用手指將圖片放大仔細看了會兒,許久的眼睛裡剎那間竄出無比驚訝的眼神,手機在手上有些微微顫抖,他轉頭對王倩說:「你剛說,沈璃是rh陰性血?」

    趙毅一頭霧水地跟著王倩一起點頭:「真的小沈璃的病例記錄上和伍師大沈璃的驗屍報告上,她們倆的確都是rh陰性A型血,這沒錯,怎麼了許隊?」

    這天,許久和趙毅與王倩約見在咖啡店的時候,陸知遙回到了遠宏,他準備跟曹萬宏攤牌。

    陸知遙寧可將手上那塊開了光的羅城項目賣了還融資的錢,也不受曹萬宏威脅。輕水那塊他曾經巴不得扔到外太空餵狗的地,此時此刻在他手裡緊緊攥著,並不是他執著得要去當什麼救世的英雄,而是他直覺,如果此刻他不堅持查下去,有些秘密就永遠都不會有人再有勇氣去翻開了,就算是潘多拉的魔盒,那也必定早已釀成過悔禍,他就算是枚棋子,也希望自己去走對的那一步,是兵是卒,都不能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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