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頁

2023-09-22 18:22:46 作者: 八月薇妮
    敬安垂頭,說道:「母親,我該如何才能叫哥哥回心轉意?」

    謝夫人說道:「你先不須急,要知道,這件事關乎你終身,東炎也是著急擔心你,才如此的,畢竟是親兄弟,他哪裡會不疼你?照我說,你暫時將月姑娘安置在家裡,日後再慢慢地勸說東炎,我也從旁勸著,畢竟他會改變主意的。」

    敬安大喜,說道:「多謝母親成全。」

    謝夫人喝了口茶,又說道:「你也先別高興的太早了,你的性子,我還不知道?……說是守將的義妹,誰知道你從哪裡弄來的人兒呢,只不過我看她生得好,看著溫順,倒是個叫人心疼的,才有心成全,但是東炎的性子你也明白,他又在大理寺,什麼事兒查不出來呢?倘若他有心,問起來你,你可要小心著些……務必只說是守將的義妹,這樣的話,日後婚嫁,還好遮掩,倘若真箇兒有些什麼不好的,被東炎知道了,那為娘的也幫不了你了,反倒會站在東炎一邊。」

    敬安心驚,想了想,說道:「母親,我明白了。」

    謝夫人這才點了點頭,說道:「你明白就好,嗯,時間也不早了,你去罷。」

    敬安點了點頭,臨去又說道:「母親,月兒她初次來京,未免有些不適,倘若有失禮之處,還請母親多多見諒。」

    謝夫人點頭嘆說道:「你這孩子,這還沒成親了,就一味的護著了?好了,我都知道她是你心頭上的人,自不會為難她便是了。」

    敬安這才放心,回身出去門了。

    且說敬安出門之後,月娥哪裡會睡得著,便起身來,小葵見她起了,便勸說道:「娘子再睡些時候無妨,侯爺臨走之前叮囑過得,不許我們吵著。」

    月娥說道:「我睡足了。」小葵見狀,便命人奉了洗漱之物上來,月娥洗了臉,擦了手臉,小葵便幫她梳頭理妝。

    月娥打扮停當,那邊早飯便送了上來,月娥吃了幾口,毫無食慾。又餵了小哈,看他在院子裡跑來跑去,倒也閒散。

    又過了半個時辰,院門口才來人,進來之後,便說道:「夫人派奴婢來看看娘子起了未曾。」

    小葵說道:「有什麼事?」那人說道:「倘若是沒起,就不用打擾,倘若起了,就請娘子過去坐坐。」

    月娥聞言,便起了身,小葵並一個小丫鬟跟著,一起向著謝夫人住處而去。

    拐了幾拐,片刻便到了,進門之後,朝上行禮,謝夫人說道:「快別這麼多禮,過來坐在我身邊兒。」月娥便起身,到了謝夫人身旁,冬日天冷,便只在暖炕上,瑛姐拿了個毛墊子放在邊上,月娥便斜斜地坐在那邊。

    對面謝夫人說道:「外頭風寒,瑛兒,弄些棗茶來罷。」瑛姐答應,便去吩咐丫頭。謝夫人才說道:「昨晚上睡得可好?」月娥說道:「謝謝夫人,甚好。」謝夫人打量著她,又說道:「我怕你初來乍到,一時不習慣,還擔心著呢,敬安那邊也極為掛心。」

    月娥垂著頭,說道:「都還習慣。」謝夫人說道:「我瞧你這孩子是懂事的,不是那些花花俏俏愛張揚的,生的也好,怪道敬安喜歡。」

    月娥說道:「夫人誇獎了。」

    此刻瑛姐端了茶上來,放好了,便退到一邊去,謝夫人便才又說道:「你也別在我面前拘束,只因敬安對你好,昨兒又說了那一番話,我知曉他的心意,就當你是自家人了。何況,我親生的孩兒是什麼脾氣,我能不知道?敬安雖然在我面前遮掩,一派規規矩矩的,我卻知曉,他守著人兒,絕對不能安分,----你定然是吃了他的虧了罷?」

    月娥一怔,心底還拿不準這謝夫人說的是不是真的那一回不能啟齒的事情,便抬頭來看她。謝夫人一笑,說道:「你也不用害羞,我自看的出來。」笑容雖和藹,眼神卻有幾分意思。

    月娥此刻才確定她的確是在說那件事,便只低垂了頭,此時能說什麼?

    謝夫人見她如此,便說道:「橫豎你遲早是我謝家的人,所以我說這些是不打緊的,何況是敬安的錯兒,怎麼也怪不到你身上的,別怕羞。嗯……你是個好孩子,我看得出。來,先喝口茶暖暖身子,我看你模樣雖好,只不過倒有些嬌嬌弱弱的,日後真箇兒嫁了過來,少不得給我們謝家添個一男半女的,身子骨兒太弱了,卻是不成的。」

    月娥聽了這話,先是覺得十分丟人,後來心中就想到一事,不由地略微一驚,只不過總不說話,卻很冷場,少不得硬著頭皮,說道:「謝謝夫人照料。」到底端了茶,小小喝了一口,只覺得棗香撲鼻,倒是極好的味道,只不過月娥怕失禮,就只吃了小口便放下了。

    謝夫人看月娥謹慎,便說道:「你初來,還不熟悉,也罷了,日後自慢慢地再說,你住的那東院,雖則清淨,到底離這邊遠,又長時間不曾住人,倘若有什麼需要之物,缺乏了的,你只管吩咐人來取,要是有丫鬟婆子不聽話的,你也派人來回,我自有說法。絕不會委屈虧待了你。」

    月娥便再謝。謝夫人說了這回話,就說道:「好了,我其實正愁只兩個兒子,沒個女兒說話的,先前敬安招來的那些人,都一副輕狂樣兒,我看不上,如今只當你是自家人了……嗯,你也回去罷,日後地久天長的,有話咱們娘兒兩慢慢地再細說。」

    月娥便告辭了謝夫人,自出了大房,到了外頭,見小葵還等著,接了月娥,便說道:「娘子,夫人同你說什麼了?」月娥回想謝夫人說的那些話,……只說道:「只是閒話家常,我們回去罷。」

    小葵便扶著月娥往回走,走到半途,忽地起了風,呼呼地做虎嘯聲響,地上的雜塵飛舞,迷了眼睛,月娥便掏出帕子來擦,小葵便扶著月娥避風,走的急了,腳下顛了顛,那帕子便飛了出去。

    小葵驚呼一聲,回頭要去取,卻見那帕子隨風忽忽悠悠,轉過一片花叢,落在地上,有個人正徐徐彎腰,將那手帕撿了起來。

    小葵急忙行禮,說道:「大公子!」月娥一看,卻見謝東炎一身官服,也不知是從何而來,去往何處,手上握著那方帕子,站在原地,神色不定。

    念往事此情成追憶

    東炎彎腰撿起那方帕子,垂眸一看,若有所思。這邊小葵慌忙行禮,月娥少不得也跟著行了個禮。

    東炎握著帕子,終於向這裡走了幾步,便向前一遞,小葵雙手接過,月娥說道:「多謝大公子。」東炎望了她一會,也不說話也不動作,邁步轉身要走。

    小葵便扶著月娥閃身一旁,等東炎過。便在此時,月娥忽地覺得腹部一陣絞痛,忍不住伸手一捂,輕聲呻吟。

    小葵嚇一跳,急忙問道:「娘子怎麼了?」月娥只覺得身子虛虛的,只顧彎著腰,哪裡能有力氣說話。

    正在閉眸吸氣,忽地東炎說道:「怎麼了?」小葵慌忙說道:「大公子,娘子不知怎地了。」月娥雙腿發虛,便往地上倒,小葵竟扶不住,一時慌了手腳。

    東炎說道:「我來。你去叫大夫。」分開小葵,便將月娥抱起,看了看周圍,直向著自己的書房而去。

    小葵暗自悔恨跺腳,心頭怨念不該將另一個小丫頭打發回東院,如今連個近身照顧的人都沒有,然而看看東炎離去的身影,急切之時也不好說什麼,只好飛飛地去請大夫。

    東炎抱了月娥,大步向著書房而去,他走的快,將到了書房,月娥卻覺得好些了,才開口說道:「大公子,我已沒什麼大礙。」

    東炎垂眸一看,見她面色泛白,嘴唇亦毫無血色,便說道:「等大夫來看過便是。」

    月娥輕輕地吸氣,不再出聲。東炎進了書房,將月娥放在了椅上,才撤身離開,站在不遠處。

    月娥坐了一會,才有力氣直起身子來,伸手輕輕揉了揉肚子,心想:怎地忽然像是被刀砍了一下……難道是月事來了?

    月娥心頭忐忑,猶豫不決。那邊東炎出門,說道:「去倒熱茶來。」平常這個時間他都是去大理寺,沒想到竟回來了,幾個平常跟隨的僕人本正在偷懶,見狀急急忙忙跑去弄茶。

    東炎回來,看看月娥,並不說話。月娥坐在椅子上,很是不安,只怕是自己真的因月事來了,卻無端勞動這人,倘若被他知道,雙雙無地自容。

    月娥坐著,東炎便站著,在桌邊上不語,過了片刻,才問道:「好些了?」月娥點了點頭,便動了動身子,說道:「多謝大公子,如今我無事了,該回去了。」

    東炎伸手隔空一擋,說道:「勿動,你的丫鬟未回,先等片刻便是。」他頤指氣使,自有威勢,叫人無法反駁。

    月娥就不好起身,只垂眸說道:「恐耽擱大公子的事。」

    東炎本正在翻看一本書,聞言便抬起頭來,轉看向月娥。

    月娥對上他一雙毫無感情的冷眸,便又垂眸不語。

    書房內一時無聲,這邊兒東炎看了月娥一會兒,終於開口,說道:「你說……你叫什麼?」

    月娥說道:「回大公子,我……妾身叫月娘。」

    東炎問道:「姓什麼?」月娥說道:「姓姚。」東炎沉吟,又問道:「你家中可還有別人?」月娥說道:「還有個弟弟。」

    東炎的手微微一握,書頁亦跟著扭曲,東炎說道:「他叫什麼?」月娥說道:「姚良,良田的良。」

    東炎眼神閃爍,問道:「那你今年多大,你弟弟今年又多大?」

    月娥很是詫異,卻不得不說,便回答道:「小良今年十四歲,我十八歲。」

    東炎重開口,聲音略帶顫抖,問道:「那你們住在何處?」月娥說道:「平川州的青庭鎮上。」東炎說道:「你們是世居那裡?還是……」月娥很不想再回答,卻無法,只好搖搖頭,輕聲說道:「不是。」

    東炎問道:「那你們原來住在哪裡?」月娥察覺東炎聲音有異,便抬頭去看,卻不料東炎正直直地也看著她。

    月娥一驚,便欲低頭,卻聽東炎忽然輕飄飄出聲喚道:「容、卿……」

    月娥不明其意,便抬頭去看東炎,東炎亦看著她雙眼,眼神怪異,月娥不安,問道:「大公子,你在說什麼?」

    東炎身子一震,略略閉眼。

    這功夫,外面有人進來,說道:「大公子,茶備好了。」東炎雙眸微垂,便後退一步,淡淡說道:「放在桌上。」

    片刻,小葵又來到,說道:「回大公子,娘子,大夫一會兒便到。」月娥急忙說道:「不必了,我已經好了,叨擾大公子良久,很是抱歉,也該告辭了。」

    東炎點了點頭,也不攔阻。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