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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22:46 作者: 八月薇妮
姚良含著淚,說道:「將軍你別說了!」
正在此時,身後馬蹄聲聲,煙塵滾滾,姚良回頭看,只聽到有人順風叫道:「小良,小良!」姚良大喜,說道:「將軍,是姐姐來了。」
敬安笑了笑,想站起來,卻怎樣也沒力氣。
片刻周大等一干人等趕到,月娥從馬上翻身下來,先同姚良抱在一起。周大便去照看敬安,敬安此刻精神恍惚,幾乎看不清面前是何人,周大叫了幾聲,敬安只不答應,周大急了,說道:「侯爺,侯爺!你再不應聲,屬下就殺了姚月娘!」
敬安皺了皺眉,一陣暴怒,眼睛圓睜,罵道:「住口!本侯無事!」那邊姚良抱著月娥,哭道:「姐姐,我以為再見不到你。」又說道,「姐姐,多虧了將軍大人,為了護我,他中了箭了。」
周大一聽,急忙輕輕地將敬安胸前那團血漬處掀開看了看,果然見箭頭深深沒入,頓時之間身如墜冰窟。
月娥抱著姚良,不知如何是好。敬安叫道:「叫姚娘子過來。」周大氣的不知如何是好,厲聲喝道:「姚娘子!」姚良同月娥過來,敬安望著月娥,說道:「人給你救回來了。」月娥看著他的樣子,好一陣心酸,眼淚流個不停,說道:「多謝侯爺大恩大德。」敬安說道:「且住,本侯不聽這些。」月娥住了聲,垂著眼說道:「侯爺你受傷沉重,還是先不要說話了。」敬安說道:「你只須答應本侯……」周大會意,便將他半抱著扶了起來,敬安伸手,將月娥的手牢牢握了,說道:「你不可再逃。」月娥不語,周大怒道:「姚娘子!」月娥淚汪汪看了敬安一眼,又看看姚良,才說道:「是。」
騎馬過狗頭山之時,敬安人已經半是昏迷,卻仍舊打起精神,堅持自己騎馬,又要月娥相陪。周大無法,眾士兵將賊人的馬匹收歸過來,一路而回。敬安抱著月娥,不一會功夫,月娥便覺得背上濕濕的,情知是敬安流血,便說道:「侯爺,你還好麼?」敬安說道:「死不了。」月娥說道:「侯爺福大命大,決不會有事。」敬安說道:「嗯。」月娥說道:「侯爺,多謝你。」敬安說道:「別說這些。」
一行人走入狗頭山,慢慢地回到了先前敬安殺豹的地方,忽然之間前方的士兵們驚叫起來,一陣騷動。敬安問道:「何事?」士兵們停住,有人去探,回來行禮,說道:「回侯爺,前方岩石下,死了一頭母豹,還有一頭小豹子。」
敬安乘馬過去,停馬觀看。月娥一看,敬安先前she死公豹的三支箭兀自還深深地在岩石壁上,不由一陣悚然。而在那岩石壁下,果然臥著先前那頭逃走的母豹子,腹部一灘血漬,卻僵臥不動,顯然已經死去多時。而在她的腹部,一頭很小的小豹子拱來拱去,一邊嗚嗚叫著,滿身是血。
士兵說道:「方才過來之時,有一頭狼在這盤桓,似乎是盯上了這小豹子。」
敬安點頭不語。月娥一怔,說道:「原來當時這母豹離開,是因為還有小豹子在。」敬安看她一眼,不語,士兵們將小豹子捉起來,豹子還小,尚在吃奶似的,掙扎無力,便哇哇地叫。敬安說道:「留著也是禍害,殺了罷。」士兵們便要動手。月娥見那小豹子如小貓一樣,十分可愛,被士兵提著,舞動爪子,又很可憐,便急忙說道:「不要!」
敬安一聽,急忙說道:「停手。」士兵們便遵命停下,敬安低頭看月娥,月娥頗有些不敢面對他,就低聲說道:「它也還小,不曾作惡,不要傷了。」敬安說道:「豹子會傷人,而且它如此小,自保能力都無,先前你也聽到了,放在此地也會被野獸吃了,遲早是死,不如痛快殺了。」月娥聽得膽寒,說道:「我……不要放它在此地好了。」
敬安奇道:「豹子兇猛,莫看他此刻小,長大了便是先前那般……莫非你竟要養著?」月娥小聲說道:「我……不忍心。」敬安想了想,說道:「把小豹子拿來。」士兵們便抱了小豹子上來,敬安伸手揪住它的頸間,看了看,便遞給月娥,說道:「那你好生養著罷。」月娥一陣歡喜,抱了小豹子,說道:「謝謝你。」
敬安說道:「也沒什麼……」眼睛看過那頭母豹子,忽地說道,「這畜生倒跟人似的,也有幾分情意,知道那公豹死在此處,她便又回來了。我起初還以為她是自顧自逃了。」月娥抱著那小豹子,伸手摸它的頭,聞言說道:「現在想想,當時她好似不願走,然而想到這小豹子,畢竟不舍的,就回去,又帶了他回來,實在沒想到,豹子也跟人一樣……其實,又有多少人是比不得這份情意的。」敬安微微一笑,說道:「誰叫他們不長眼,敢傷我的人……」說著,又若有所思看月娥。
月娥聽見他的話,便低下頭撫弄小豹子,也不言語了。
自然界的弱肉強食,便是如此。這對豹子若是不盯著月娥,反被更為強大的敬安殺死,那麼此刻,結果相反,而傷心的……便另有其人。
一行人有驚無險出了狗頭山,周大先前派出去回鎮子的人已經領了馬車一路趕了回來,敬安這才翻身下馬,入了馬車。他自始至終都緊緊握著月娥的手腕,好似怕她會不翼而飛一般。
敬安進了馬車,整個人才放鬆下來,靠在車壁上,也才鬆開月娥的手,一動不動,閉目養神。
月娥起初還有些緊張,後來便低頭,只是忐忑地撫摸那小豹子,小豹子似乎餓得狠了,便含住了月娥的手指,做吸-吮狀。月娥起初還只覺得癢,後來就覺得一陣疼痛,忍不住低低驚呼一聲,將手指抽出來。
便是與此同時,敬安睜開眼睛,見狀皺眉,半跪起身過來,一巴掌打在那小豹子的頭上,打得那小豹子吱哇一聲,滾在一邊。敬安握住月娥的手指,見那手指頭上,已經被咬破了,滲出一滴血來。
敬安說道:「怎這麼不小心?」想了想,便低下頭,將月娥的手指吮住,月娥怔了怔,急忙用力一抽,敬安握著不放,吸了一會才抽出來,說道:「它的嘴不好,恐怕傷口會很痛。」月娥紅了臉,不敢看他。敬安撕了塊布給她將手指頭纏起來。月娥忍不住說道:「侯爺,你不用對我這樣。」
敬安停了動作,說道:「你說什麼?」月娥說道:「沒……沒什麼。」敬安伸出手,輕輕地撫摸她的臉頰,眼睛一寸一寸打量她。月娥情不自禁地將身子靠在車壁上,轉了轉頭,艱難說道:「侯爺……別這樣。」敬安說道:「怎樣?」月娥說道:「侯爺。」敬安望著她,慢慢地伏身過來,手上略微用力,將她的下巴扳過,雙眸一垂,望著那粉唇,嘴唇便貼了過去。
生死間痴兒得慰藉
敬安近了月娥,略一低頭,將人擁住,月娥轉開頭避了他,心中七上八下。旁邊小豹子被敬安一巴掌拍的趔趄,如今仍舊起來,在月娥腿邊拱來拱去,低低有聲。月娥伸手想去碰它,敬安卻握了她的手按下。敬安低頭,將月娥雙唇吻了,將她壓在車壁上。
月娥心頭慌亂,便伸出右手去推敬安,手剛碰到他的肩膀,只覺濕濕一片,月娥猛地想到他肩頭帶傷,那手剛一碰到便縮了回來,當下不敢再動。
敬安雙眸低垂,只望著月娥神色,自然也不會忽略她這小小動作,當下便肆無忌憚地將人壓了,盡情輕薄。
月娥忍了半晌,只覺得這人竟變本加厲,伸手在自己腰間輕輕揉捏,月娥忍無可忍,略動了動身子,敬安揉了片刻,才離了她,於她耳畔輕聲說道:「別怕。」月娥低垂著頭,敬安將她抱了,嘆了聲,說道:「總要你心甘情願同我一回……」
月娥只覺得臉上陣陣發燒。敬安嘆了一聲,將頭搭在月娥肩上,竟而不再動。
如此良久,月娥覺察不對,叫道:「侯爺?」敬安不動,月娥將手掙脫他的手心,伸手握了他的肩,叫他離開自己身上,不料剛一動,敬安身子向後一仰,竟倒了過去。月娥一時不察,被帶的差些壓在他身上。
月娥慌慌張張爬起來,見敬安雙眸緊閉,臉白如紙,牙關緊咬,竟然已經昏厥過去。才驚起來,叫了兩聲,敬安都不應,月娥急忙扭頭,叫道:「來人啊,來人啊!」
片刻,才聽到外面有人說道:「何事?」月娥聽那聲音卻是周大的,便說道:「周爺,侯爺他暈了。」
外面周大這才無聲,只見車門一推,人卻閃身進了來,急忙到敬安身邊,探看了一番,又看向月娥,見她胸前染血,還帶新鮮,就說道:「侯爺受了重傷,皆是因為姚娘子姐弟所致,倘若侯爺有個什麼過錯,請姚娘子手下留情。」
月娥聽他口吻,倒似乎是在指責是自己又害得敬安昏迷,她知道這周大是護主心切,何況敬安受傷的確是因她所致,月娥便不辯解,只垂眸說道:「侯爺他無事麼?」
周大說道:「暫不知,還要回去看了再說,胸口的那支箭很是險要,恐怕有些兇險。不然的話,侯爺當時也不用自斷了箭尾,只直接□便是。----這肩頭的傷又厲害,此刻他暈了還好些,少受些苦楚。」
月娥聽得身子微顫,周大說道:「我雖然是個粗人,不懂些什麼,但也知道,我們侯爺這是首度對一個女子如此上心。侯爺他先前的確有做對不住姚娘子的事是不錯,但這一番性命交關,也可抵了。請姚娘子看在侯爺為了你們姐弟命都不顧的份上,對他好些罷。」說著,便肩頭一沉,出了車內。
那幼豹在月娥身邊拱來拱去,月娥將他抱了,輕輕撫摸了兩下,又放在一邊上。人卻近了敬安身邊,低頭看他昏迷的樣子,著實是可憐,想到周大說的話,又覺得可怕。
她先前雖憎他欲死,但是此刻,卻只是擔心他會有事,正在端量敬安,外面人影一晃,周大上來,提了個藥箱,見狀,便把藥箱放在邊上,說道:「侯爺的傷勢太重,血把先前的藥都沖沒了,勞煩姚娘子,替侯爺上藥。」
說罷,周大縱身下車,竟然不再理會。月娥看著旁邊的藥箱,伸手將箱子提過來,打開來拿出藥粉,再低頭看敬安身上的傷,重傷是兩處,肩頭的豹爪傷跟胸口的傷。
月娥從沒見過這樣險惡的傷勢,當下顫著手將他的肩頭繃帶緩緩解開,已經是被血浸透了,月娥心驚膽戰,用繃帶輕輕擦拭周遭淤血,卻見敬安肩頭那幾道爪痕,深刻見骨,此刻卻還腫了起來,果然是不好,月娥忍不住便流淚,一邊流淚一邊替他上藥,藥粉上去,盡數被血浸透,哪裡還能見到藥粉的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