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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22:46 作者: 八月薇妮
    月娥嚇了一跳,原本夾起來的燒梅又落回去,回頭看,卻見敬安,身上只著單衣,且不甚整齊,領子口處略見些凌亂,外頭斜斜地披了先前那件外袍,站在身後。

    月娥瞪著他,轉眼見那兩個大嬸也目瞪口呆,看看敬安,又看看月娥,兩個一時無語。敬安卻若無其事,自顧自催促說道:「還有沒有了?好餓。」

    月娥咬了咬唇,皺眉瞪著他,櫃檯後面那兩個大嬸,其中一個拉拉另一個衣裳,示意要走,胖的那個卻痴痴說道:「還有燒梅……」敬安聞言,轉過頭,微笑說道:「嗯?還有什麼?」兩個大嬸被如斯美色,看的呆了,口水涌涌,敬安笑意里漸漸多了些寒意,眼睛一瞪,生生將兩人嚇得後退一步,結結巴巴說道:「將軍……將軍在此……我們改天再來。」兩人人拉扯著,落荒而逃。

    敬安嚇走了人,這才悠哉游哉拍了拍手,回頭說道:「虧得本侯出來的早,不然你又要不留些給我了,是麼?」月娥本來盛好了一半,見狀用力將紙袋扔回了籠屜里,回頭狠狠地瞪了敬安一眼,也不說話。

    敬安並不怕,反而笑眯眯看著她。月娥同他對視半晌,最終嘆一口氣,轉身去取了涼水,用右手拿了塊帕子浸濕了,擰了擰,在臉上擦了擦。

    那邊敬安在籠屜邊上轉來轉去,忽然見籠屜邊上放這個盤子,被趕緊布帕蓋著,敬安心頭一動,便去將那帕子揭開,猛地見底下是七八個燒梅,整整齊齊地放在其中,敬安心一跳,轉頭喜道:「你這是給我留的,是也不是?」月娥擦了淚,也不理會敬安,自走到另一邊去站著向外。

    敬安嘴角的笑掩也掩不住,說道:「你不回答,也就是默認了?」月娥怒視他。敬安哈哈大笑,忽然又說道:「沒給別人留吧?」月娥咬了咬唇,心想:「這時侯才知道會武功的好處,倘若我會三拳兩腳,就一腳把他踢出去。」

    敬安到底不放心,自己端了那盤子燒梅,得意吃著,一邊四處溜達,見沒找到別的才罷休,乖乖地坐在柜子一邊上吃去了。一邊吃一邊大讚,說道:「好,很好,還是熱熱的。」月娥忍不住,終於說道:「那裡面是下了藥的,侯爺您小心些。」敬安一怔,而後樂道:「只不知是什麼藥,我最愛的是春-藥。恨不得有……」說著,正好也吃光了一個,此人就露-骨的將那近乎透明的長指在嘴邊上蹭了蹭,伸出舌尖輕輕地舔了舔,頓時之間一室好春-光。

    月娥正仇視看著,見狀心頭砰地跳了跳,忽然覺得心亂,急急轉回頭來。

    敬安自在旁邊心滿意足吃他的燒梅,月娥便在台子邊上坐著。過了一會兒,見一個似乎臉熟的大娘前來,見了月娥,眉眼曖昧帶笑。月娥急忙起身,因敬安是坐著的,月娥起身時候,有意無意將他擋住,這大娘一時就沒看見。只顧望著月娥,越發滿面春-色,嘴裡說道:「姚娘子,大喜呀。」月娥一怔,問道:「大娘,喜從何來?」這大娘見左右無人,嘿嘿笑了兩聲,壓低了聲音對月娥說道:「姚娘子不認得我,我卻認得娘子,因我是在冰人館裡走動的,方才去縣衙官媒那裡報備,見蘇小大夫從那裡頭出來了呢。」

    月娥一驚,卻強作鎮定,問道:「大娘說笑了,這個……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這媒婆大娘便說道:「怎會跟姚娘子沒有干係,這四里八鄉,誰不知道蘇小大夫一直未曾婚配,是為了誰人?如今娘子下堂,蘇小大夫要娶的那人自是娘子,聽聞前些日子蘇老先生不鬆口,此事一直就耽擱著,如今蘇小大夫既然連官媒都找過了,這事兒豈不是十有八九就成了的麼?」說著就又笑,「豈不是要恭喜姚娘子的?我就想著這個,所以特意來告訴娘子,好讓娘子有個準備,別歡喜的慌了手腳,那蘇小大夫真是個好人呢,先前不知多少人家的女兒爭著要我們說媒,他都沒一個看上眼的,見也不見,心中只姚娘子一個,嘖嘖,如今總算是一對好姻緣要成真了……」

    月娥聽她說罷,一顆心突突而跳,雙腳都有些站不住,又覺得是真的,又覺得如假話,只好忍著,說道:「勞煩大娘了。」轉身手腳利落地撿了幾個燒梅,說道:「大娘是特意跑腿的,這些就送給大娘吃。」那媒婆向來是不做無本的買賣,來送信也無非是為了得點好處,沾點便宜,當下越眉開眼笑,說道:「怎敢又生受娘子的東西,哎吆吆,多謝娘子啦。」說著,便點頭哈腰,拿著那燒梅,歡歡喜喜扭頭去了。

    月娥兀自怔怔站在那柜子後面,一徑的發愣,心底只想:莫非蘇青真的請了官媒?難道他父親答應了許我過門……以正妻身份?倘若如此的話……

    一時之間似乎歡喜。又隱隱地有些莫名言說。半喜半憂里,轉念又想:許是方才那大娘看錯了人……又或者蘇青是去出診卻被她誤認了……那手握在柜子邊上,緊了又鬆開,總是不確定。

    正呆呆想了片刻。卻聽到後面有個聲音說道:「你是歡喜的說不出話來了麼?」

    月娥先前出神,自聽了那消息之後就已經心神不屬,更忘記了鋪子裡還有個人在,當下一驚之下猛地轉過身去。卻見敬安手中緊緊地捏著那盤子,雙眼卻盯著自己,臉上絲毫的笑模樣都無,這幅樣子倒不陌生,先前在祖帝廟裡,敬安欲殺那個對他無禮的「老五」的時候,就是這樣,渾身上下充滿殺氣。

    月娥呆了呆,情不自禁身子緊緊地向後貼近了柜子,敬安只盯著她,緩緩地站起身來,月娥只聽得「啪」地一聲脆響,卻見敬安手中的盤子,忽然之間裂成幾片,自他手中嘩啦啦落地,沒吃完的燒梅也掉在地上,敬安指頭似被割裂,卻恍若未覺,只是一步一步,走上前來。

    月娥忽地怕了起來,緊張至無法出聲,勉強說道:「侯爺……」聲音極顫。月娥望著敬安凶神惡煞,似要將人撕碎的樣兒,來不及多想,腳下蹭了幾步,閃身就往外跑去。不料她一動,敬安卻更快,一探手就將月娥手腕握住,月娥只覺得他的手如鐵一般,微微疼得悶哼,敬安將她用力一拉拉了回來,攔腰抱住,月娥心膽俱裂,慌忙叫道:「侯爺,放手!」

    逼絕路月娥失聲

    且說敬安猛然聽聞蘇青提親之事,大怒之下幾乎失去理智,月娥見狀欲逃,卻被他捉住,不由分說抱入懷中。

    月娥怕的緊了,只叫道:「侯爺!」卻只得這一聲,就被敬安捏著下巴,逼得抬起頭來,敬安雙眼爍爍,不由分說,低頭便親吻過去。月娥大驚,兩眼瞪得大大的,敬安咬了她的唇,略用力。月娥頓覺刺痛,嗚咽做聲,敬安只做不理,恰如猛獸一般。

    敬安單臂抱她腰間,紋絲不放,月娥伸手抗他,卻怎抵的過他一身之力,只好將身子向後傾過去,腳下亦步步後退,兩人推搡廝纏,不知不覺間,敬安將月娥推至牆邊上,此刻才抬起頭來,惡狠狠看著她。

    月娥得了功夫,才得喘一口氣,臉已是通紅,也不知是憋得還是惱的,只說道:「住手!別再如此!」敬安眼睛一眯,重將她下巴捏住,說道:「我不能如此,那蘇青便能,對否?」月娥皺眉,咬了咬唇,礙於他殺人眼神,終於說道:「此事或有誤會,侯爺休聽別人一面之詞。」敬安說道:「縱然是誤會,你心底也盼著成真!」月娥一怔,敬安冷笑兩聲,說道:「被我說中了罷?你這婦人!」

    月娥頓了頓,說道:「縱然如此,也無可厚非,我並沒做什麼出格之事,男婚女嫁,又有何妨?」敬安聽了這個,火氣更盛,向前貼近一步,竟緊緊地將身子抵到月娥身上,月娥急忙吸氣,儘量向牆上貼著,可卻不是辦法。只好服軟,說道:「侯爺,您身份尊貴,何必同我這般村婦一樣見識,有話請慢慢說。」

    敬安望著她,忽地冷笑說道:「你也休得在我面前村婦長村婦短,你不過是想叫本侯知難而退,好跟那蘇青雙宿雙棲,對麼。」月娥見他蠻不講理的性兒又犯了,便勉強說道:「我不過是下堂之人,就算蘇大夫有心,我也不敢連累他的。」敬安眼睛一眨,說道:「你這話當真,亦或者違心?」月娥說道:「我不敢欺瞞侯爺。」

    敬安望著她片刻,忽地說道:「你當真不會嫁給蘇青?就算他真的官媒相聘?」月娥本是搪塞他的,如今見他如此較真,不由皺眉,她心底對蘇青,的確是有一份特殊情誼……如何能再信誓旦旦說那違心的話。

    不料這一猶豫,卻被敬安看穿,當下二話不說,將月娥手腕拉住,向內便走。

    月娥驚慌,說道:「侯爺,你做什麼?我……我不嫁就是,又怎樣,你先放手。」敬安哪裡肯聽,將她一直拉入裡屋,向著炕上一扔,說道:「我受得夠了,今日必要得償所願。」月娥滾在炕上,魂飛魄散,急忙打了個滾爬起來,縮向最裡面去,一邊急忙說道:「侯爺,你想非禮民婦不成?」敬安咬牙說道:「我早就想非禮你良久了。」說著就將外面衣裳脫下,用力扔在地上。

    月娥嚇得渾身發抖,卻仍說道:「侯爺,你不過一時衝動,何必如此,大家好好說話不成麼?」敬安說道:「我倒是想好好說,如今看來,的確不成。何況我這衝動,也不是一日兩日的光景了。」月娥情知跟這紈絝沒什麼道理可講,此時此刻,反抗也是無用,只想想法兒讓他停手,腦中急速轉動,便說道:「侯爺,縱然你千不念萬不念,你念在我曾豁命救你的份上……」

    敬安聞言,腳步倒是一停。月娥心頭一喜,急急求菩薩保佑他回心轉意,不料敬安眼波一動,便又說道:「你昔日曾對本侯說過,那一場豁命相救,救得並非本侯,乃是這六鎮百姓,倘若當日是另一個將軍陷身那處,你也會豁命相救,對與不對?」

    月娥聽他口齒伶俐,說出這番來,一顆心好似墜入了萬丈懸崖,這番話她當日果真是說過了的……然而,不過聽來好、冠冕堂皇些便是了,其實月娥那樣做,一來是為了六鎮百姓,二來,卻的確是心底有些為敬安所動……知道他紈絝之外,尚有可取之處,值得她搏命對待。

    然而現在,卻被當作了他行兇胡為的藉口。

    敬安又說道:「另外,你也該知道,倘若不是看在你相救一場的份上,我怎肯一直忍耐至此?」

    月娥又急又惱,敬安已經上了炕來,卻是不急,只慢慢除自己的靴子,說道:「你最好自己過來,免得我傷了你。」

    月娥見他好似貓捉老鼠,不慌不忙,本是極度恐懼的,眼看著敬安低頭脫靴,卻偏偏仍舊是好一副無辜絕美相貌,同他先前熟睡恬靜之時,明明是一人,同他幫自己收拾燒梅時,明明是一人,同他在荒漠之中,力劈勁敵,明明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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