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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22:46 作者: 八月薇妮
    這般精湛的演技一出,除非在場的眾人都是瞎子看不見也就罷了,但凡是有眼睛的,哪個看不出來這謝小侯對姚月娘是關心備至愛護備至疼惜備至的?

    然月娥看了他這一番做作,真箇兒腳底發軟,正在想他這樣到底是想如何?莫非是纏定了自己麼?還沒來及說話,卻聽那王婆子醒悟般叫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你當如何?原來自從方才,那王婆子兩隻利眼,就直勾勾地盯著謝敬安跟姚月娥,起初謝敬安出現的時候她還沒十分留心,聽月娥喊他「將軍大人」,才知道是個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也不敢冒犯,只求他放了王四鵠,卻沒想到,這「大人物」絲毫都不看自己,反而只盯著那狐媚,而且那一副模樣……跟當年的蘇青,簡直如出一轍!

    謝敬安有意要在這王婆子面前演戲,演得又極好,王婆子是個老辣的心性,怎麼會看不出這點,當下仿佛是被當頭棒喝,立刻了悟了,嚷道:「好個賤-婦,你招惹了一個兩個不夠,如今更加yín-賤出格,我說四鵠是被你所害你還不認,如今被我撞個正著,你還有何話說?你勾搭……」咬咬牙,看看謝敬安,那「jian-夫」兩字,到底不敢說出來,含糊過去,只咬牙恨上了月娥,說道,「你勾三搭四,想讓人把我四鵠兒害死在監牢之中,你好放心快意的去了,是不是?你這殺千刀的賤-人,娼-婦,老娘但凡有一口氣,就饒不了你,定要將你千刀萬剮才安心!」

    月娥聽王婆子罵出這一頓,陡然心驚,她雖然是個問心無愧的,這王婆子又是有名的破嘴,胡說八道,原本是不該放在心上的,然而月娥卻越聽越是心驚,鎮定片刻,只說道:「我說過,王四鵠之事,跟我無……」一轉頭,對上謝敬安帶笑的雙眼,頓時住了嘴。

    那邊,王婆子還在罵著,若是以前,那兩個屬下早就用千種法兒讓她不得出聲,此刻得了謝敬安的示意,便只放她亂說,王婆子罵了一陣,又嚎哭:「我苦命的四鵠兒,當初我千阻攔萬阻攔,讓你不要娶這個該死的娼-婦,你卻偏偏不聽,如今非要把命搭進去才行。這娼-婦就是那潘金蓮,定是要你的命喲!」她提到兒子,倒是有幾分真心,眼淚也流出來。

    她叫喊了這半天,周圍也總有幾個過路的,頓時看到這邊熱鬧,便想要圍過來,有人眼尖,看到其中一人是謝敬安,便拉住旁邊的人,只在遠處站著,不敢靠前。

    謝敬安聽王婆子暗示自己是西門大官人,月娥是潘金蓮,不怒反笑,只不敢就笑出來,面上還是一團平靜,冷眼覷著那遠處之人已經對這邊指指點點,又看月娥皺著眉看自己,他目的達成,這才裝束起來,板著臉,冷冷喝道:「這成什麼體統?居然詆毀本侯,又對姚娘子出言不遜,你們還不趕緊把她的嘴堵上,還要讓她說出更多難聽的話來不成?」

    謝敬安的手下一聽,乾淨利落伸手,望那婆子下巴頜上一捏,只聽得細微一聲響,那婆子的下巴脫下,張著嘴,一個字也不能說。

    他們個個跟隨謝敬安,是有名的眼明手快,但凡早如此,哪裡容得下那婆子說一個字,只是有意放她說就是了。

    月娥從頭到尾看著,此刻也鎮定下來。謝敬安裝模作樣嘆一口氣,正色說道:「無知村婦胡言亂語,竟然說本侯跟姚娘子之間有那些苟且之事,實在是叫人難以容忍!姚娘子放心,本侯定會將她嚴厲處置!還姚娘子一個清譽。」

    月娥垂了眉,說道:「多謝侯爺一番美意。」冷冷淡淡的,也不惶恐,也不感激,面沉似水。

    謝敬安咳嗽一聲,說道:「讓姚娘子受驚了,本侯實在過意不去,姚娘子臉上的傷,要早點看大夫,遲了恐怕留下疤痕,就不美了,本侯送娘子去醫館吧?」

    月娥後退一步,說道:「多謝侯爺了,不過這不算什麼,橫豎也只是破相而已,不過小事,不須勞動侯爺。」

    謝敬安聽了這冷清的話,真好像是狠狠的一口竟然咬到了石頭上,卻又怎麼捨得放她走?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可是姚月娥性情堅定,定要同他劃分清楚,不生瓜葛,這心他也明白的,他心思靈活,怎能就此退卻?一轉念,當下便皺眉說道:「本侯身為父母官,今日竟然看這婆子光天化日行兇,傷了姚娘子,怎麼能袖手旁觀,少不得要插手了,請姚娘子見諒。」說著,便上前一步。

    月娥本以為如此青天白日,他頂多也只是動嘴說說罷了,當下也沒有再退,只垂眸說道:「鄉野間常常有這等事,不過是口角糾紛,算不得什麼……侯爺?!」

    本是平平靜靜的說著,後來便察覺不對,原來那謝敬安伸出手來,一把握住了月娥的手,將她向著身邊一拉。

    月娥身不由己一個踉蹌,心驚,又驚又怒看向謝敬安,說道:「侯爺你這是做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還不放手?」謝敬安望定了她的雙眼,說道:「姚娘子冰清玉潔,清高自持,本侯自然深深明白,只不過本侯身為父母官,看姚娘子如看親子,兒女受傷,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姚娘子總是推辭本侯的美意,卻不妥當。」

    他年紀比她還小,竟然冠冕堂皇說什麼「如看親子」,月娥心中哭笑不得,又覺惱怒,努力掙了兩下,說道:「侯爺放手先,我自去醫館便是!」謝敬安微微一笑,如美玉瑩然,說道:「不必了,本侯備有馬車,便宜的很。」說著,也不管月娥怎麼掙扎,拉著她向旁邊便走,一邊走一邊說道:「姚娘子還是不要抗拒本侯一片好意了,這人來人往,眼眉雜亂,本侯也不想自己顏面無光,是絕對不會放娘子走的。」

    月娥氣的滿胸憋悶,怎奈他是習武之人,手勁奇大,握著她的玉腕絲毫不放,她只有跟著的份兒,旁邊那婆子將全盤看在眼裡,更是大怒,只苦恨說不出話來,兩隻眼睛瞪得幾乎脫眶掉出。

    謝敬安拉著月娥走了兩步,果然見馬車停在路邊,敬安將月娥的手一放,月娥得了自由,當下來不及說話,轉身要逃,卻不料謝敬安一伸手臂,摟住她的腰將人拉回來,另一隻手向著月娥腿上一攬,月娥身不由己,低低驚呼一聲,整個身子落入謝敬安的懷抱之中,頓時被他打橫抱了起來,敬安低聲一笑,只覺得暖玉溫香抱滿懷,今日才覺得心滿意足,說道:「本侯伺候娘子上車。」

    共乘載耳鬢廝磨

    月娥被謝敬安半是哄騙半是威迫抱上車,她雖然知道謝敬安對自己有些不懷好意,卻畢竟不曾親身體會過,何況自她到了古代,除了王四鵠……之外,所見的其他的男子,縱然心中再怎麼垂涎她的美色都好,面上還是個個守禮的,更有那等謙謙溫潤君子,譬如蘇青的,那是個連把脈都要在她腕上墊一層隔著、以免肌膚相親的古代男子,哪裡見過謝敬安這種如狼似虎、窮形餓相的,縱然先前心底提防他,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如此大膽,光天化日下居然就直接抱了過來,別說是在古代,就算再現代,她那個保守的性子,男友都不曾談個,更不論是這種抱法兒了。

    這謝敬安看似身形偏瘦,實則一是因為高挑所以顯得,二來乃是勁瘦毫無贅肉,他又是練武之人,臂力強悍,緊緊地擁著月娥,兩隻眼睛邪邪地盯著她,如今近距離的看著,那種邪氣更是一覽無餘,侵略性十足。月娥自是感覺得到,不由地驚慌起來,也不知他究竟想怎樣,會不會還有更過分的事情做出。

    這樣一來,謝敬安已經送了她上車,自己手按著車邊,輕快地縱身一躍,動作敏捷漂亮,人已經跳上了車,說道:「去醫館!」幾個侍從各自翻身上馬,簇擁著馬車緩緩向前而去。

    月娥迫不得已,進了車廂內,忍不住慌張,卻又強自鎮定,不願就露出十分驚慌來。便只將身子貼著車壁坐好了,但她再怎麼鎮定,到底此刻身在古代,又是柔弱的女子,倘若這謝小侯當真不顧廉恥的做出些事情來,她又能怎樣?

    車門口帘子一閃,月娥雙眸看向謝敬安,忍不住帶了些許驚惶。

    謝敬安撩起帘子入內,看了月娥一眼,真如野獸打量著擒入山洞的獵物一般,思量著是怎樣的吃法更美一些。剎那雙眼發亮。

    月娥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竟然不敢同他的雙眼對視。

    謝敬安入內,只到月娥的對面,款款地坐下,他的姿勢,並非是如蘇青一樣雙膝跪地的正統跪法,而是一腿向前,一腿支起,大大咧咧地坐著,右手搭在支起的腿上,腰後貼著車壁,頭微微地向下傾,雙眸卻向上,帶著笑看向月娥。

    月娥只覺得自己的心怦怦亂跳,只好略皺著眉,低著雙眼往下瞧。過了一會,那小侯爺將面前的人狠狠地打量了一會,終於有了點兒飽意,才開口說道:「姚娘子在想什麼?」

    月娥恨不得扭身跳車,又怕搭理了他,讓他更有機可乘,便不做聲。謝敬安看她不說話,便裝模作樣嘆了一聲,如貓捉到老鼠一樣,好整以暇地,望著月娥又說道:「對了,方才在外面那個婆子,說的那些混話,姚娘子你別放在心上。」

    月娥仍舊低著眼不動,也不說話。謝敬安不慌不忙,一手搭著膝蓋,一手揉弄著自己的衣角,望著月娥,說道:「難道姚娘子心底還惱恨本侯?」

    月娥心想:他倒是鍥而不捨,不過看他如今這模樣,倒不像是會亂來……我若是不同他說話,萬一惹惱了他,反而更不好。於是便說道:「小婦人多謝侯爺美意。」她心頭一動,想到,「不如我同他說些其他的事情,轉來話題也好,免得他會想些不好的。」便又說道,「方才外面那老婦人,乃是因為她的兒子現在仍在監牢中,所以才會一時冒犯,不知侯爺你……會將她如何?」

    謝敬安見她終於開口,笑意越濃,說道:「那種無知蠢婦,居然敢暗暗嘲弄本侯是西門慶,說姚娘子你是潘金蓮,豈不該死?想姚娘子你如此清、白、貞、潔的人兒……又怎麼會是那等yín-婦?本侯卻是放不過她的。」這一句話,說的當真是抑揚頓挫,格外的有深意。

    月娥怎會聽不出來?便只是面無表情的,說道:「她向來都是那樣的,倒不是誠心冒犯侯爺,還請侯爺高抬貴手。」

    謝敬安露出驚愕神色,說道:「咦,她那樣對待你,你還替她求情?」月娥垂頭,說道:「此事畢竟也是由我而起。」謝敬安便又問道:「先前她說她的兒子也是由你而起,卻是怎麼?」月娥便說道:「侯爺莫非不記得了?前度在客棧內鬧事的,正是她的兒子王四鵠。」謝敬安這才拍手,做恍然狀說道:「原來如此……本侯這才明白,不過,這無知村婦也太過了,明明是本侯將她兒子捉拿入牢,怎麼卻找娘子的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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