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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20:12 作者: 綠嬑
    俞蘅拿出瓶子遞給懷域和尚,「這念珠如此好,在你手裡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我就跟你討要一串普通念珠就好,給我女兒護身戴。」

    愣是不肯接受,最後懷域和尚對他行了一個大禮,送上兩串念珠,「都是開過光日日夜夜聽我誦經的,給令愛戴著必定保佑她平安長大。」

    「那我就替我女兒謝謝大師了。」

    「一直聽我的孩子提起你,不知道張道友師承何門吶?」見俞蘅和懷域和尚之間的事了,鄒乘光微笑著開口了,「就算是散道,能教出你這樣的弟子,一定不是籍籍無名之輩,我也許還認識。」

    「真不知道我師傅名姓,都有二十年沒見了,連樣子都不記得了。」俞蘅數著念珠,忽然笑著看著鄒乘光,「說起來,前陣子我還看見一個和鄒掌門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呢。」

    「這社會這麼大,長得像有什麼稀奇的。我還記得我剛接任掌門那會子,特委會派人和我交接任務,一看見我就對著我舉槍了,把我的女兒就是小凝給嚇哭了,那會兒她還小,哭著還要舉著桃木劍說放下槍不要對著我爸爸。」說到這裡鄒乘光苦笑一聲,「後來才弄清楚,原來是烏龍,說是我和一個在逃通緝犯長得特別像,我還進特委會一趟接受檢查,面部相似度有百分之九十四。唉,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他側過頭,在燈光下眼睛閃著水光。

    「是在陽介回清睢山的路上,你應該也聽鄒凌說過,我們遇上了類似鬼王的殺戮幻境,我遇見一個自稱是你,和你也長得一樣的傀儡,言行舉止無一不像。如果不是今天湊巧,改天我也會找個你空閒的時間跟你說這事兒的。那個傀儡活靈活現的,說話順溜,還認得鄒凝和鄒凌,更懂得拿話來激我讓我露出破綻。最後我挖出他的心,捏碎了。」

    俞蘅見鄒乘光露出深思的表情,就知道對方也聽出其中的問題。

    傀儡傀儡,要真隨隨便便就能做出一模一樣的,那這世道早就亂了。一個個披著別人的皮的傀儡肆意行事,將屎盆子扣在別人頭上,自己毫不沾染乾乾淨淨,多美呢。

    可事情不是這簡單,傀儡,是需要媒介的,越像的越生動逼真的,越需要更深的媒介。比如他用的傀儡替身,最少要用頭髮,要做出等身無差的,就得用到血,做出來的也只是不說話時和普通人無異而已。

    像他遇到的那個鄒乘光傀儡,身手很好,有獨立思維隨機應變,如果不是他沒有摸到脈搏,根本無法判斷對方不是活人。這樣逼真高級的傀儡,沒有鄒乘光的身體做引子,他才不信做得出來。

    「這是怎麼回事?鄒掌門,我看你的神情似乎知道些什麼?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可不能隱瞞。」懷域見狀不對皺起眉頭,說話的語氣有輕微的變化,他和鄒乘光私交時一般用晚輩自謙,在一些決策上也常聽其他掌門人的意見。可到底做祈蓮山淨明宗的代主持多年,此時他擺出淨明宗主持的架勢,那是連鄒乘光也要再三斟酌慎重對待的。

    鄒乘光的臉色確實不好,他一直都是端正自持的,剛剛說起逝去長女時雖面帶哀意,但仍保持儀態。此時他上半身前傾,右手無意識地一張一握,呼吸明顯急促,說他不知內情三歲小孩都不信。

    「鄒掌門!」懷域和尚一聲喝,瞬間將鄒乘光震醒,他有些惶然地四顧,然後眼神一凝,慢慢地坐直雙手緊握,一下子又成為老成持重的鄒掌門。

    他咳嗽兩聲看向懷域和尚:「我真的不知情,只是聽到心臟有些驚訝而已。咳咳,你應該還記得,四年前我做了心臟手術,換了個新的。我聽張道友說起那傀儡的弱點是心臟,突然聯繫起來而已。我是在想,那年做手術的時候,是不是有什麼人混在醫療團隊裡,將我摘除的心臟偷走了。至於它認得小凝小凌也不奇怪,背後的人都能做出我的傀儡,知道我的家世很正常。」

    聽了鄒乘光的話,俞蘅收回打量他臉部表情和眼神動態的目光,垂眸看著眼中的念珠。

    有懷域在,沒有他追問的地方。

    懷域也不太相信:「鄒掌門,這一次他們遇到的,和上一次鄒凝師妹他們遇到的極其相似,那時你親自看過,說殘留的陰煞極重,極有可能是某個鬼王。這一次,根據你們存留的弟子所言,一句句也是指向鬼王,你只看看這滿清溪鎮滿清睢山死去的無辜的人,也該將你知道的說出來。我們都知道有鬼王,卻毫無線索,有關你的那一具傀儡,極有可能就是關鍵線索。鄒掌門!」

    懷域和尚一直是平和的,難得有這麼情緒激動的時候,言辭犀利鏗鏘有力,鄒乘光半垂下頭,半邊臉處於燈光的死角,昏暗得看不清表情。

    俞蘅數著佛珠,等了許久才終於等到鄒乘光抬頭,再次說話時頭轉向他:「張路恆道友,你先出去吧,我和懷域主持有話要說。」

    即便他很想留下,也知道他該走了。他的層次,還夠不上聽兩派當家人會議的份兒上。

    出了門就見鄒凌坐在台階上,見他出來就跟著一起走。兩人一路無言,直到到自己的住處,鄒凌才問:「張大哥,你怎麼不告訴我我父親傀儡的事情。」

    「他是你父親,如果我說了而鄒掌門還在外面,說了也只是讓你干著急,沒別的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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