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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20:12 作者: 綠嬑
俞蘅覺得有異,他與雲鶴道長只遙遙地見過一面,眼神相觸□□了個頭,怎會在臨死的時候留下遺言讓自己過去?不過他還是應了下來,折返回西部盡安山。
這一來一回就過了八天,來到盡安山時雲鶴道人的屍體還在下土,只能拿冰雪咒鎮著,幾個道士日夜輪換施法,一個個累得臉色發青。
「好了,既然陳掌門來了,就趕緊將葬禮辦起來!」
俞蘅問:「雲鶴道長還有沒有別的話留下?」
其他人齊齊搖頭:「並無,只說請陳掌門過來,興許是想讓陳掌門護持幾分盡安山吧。雲鶴道長實在心善,臨走了還為我們著想。」
這個說法得到大多數的認同,誰都知道常清門的掌門道術十分了得,身上的高級符紙仿佛取之不盡,還參與殺了四隻旱魃!那可是旱魃呢!聽說黃松山就是常清門現在的駐地,被法陣符紙包得密不透風,在那裡住著也不用擔心屍氣的毒,都能過上好日子。
現在雲鶴道人仙逝,盡安山就不那麼安全了。難道雲鶴道人是想讓常清掌門接他們去黃松山嗎?這麼一想好像也不錯啊……
俞蘅眉頭緊皺,沒有留下其他一言半語,只讓他過來?怎麼想怎麼不對勁,這時候嘉河過來回話,他已經打聽來雲鶴道人的死因,和霞姑說的差不多:「說是早起時有所感念,傍晚時分就坐著仙逝了。死之前,只將這盡安山上的布置都交代了一遍,最後一句話,便是將掌門你請來,否則不入殮。」
「那就等著看吧。」
葬禮辦得很隆重,俞蘅也在靈堂上上了三炷香,因為雲鶴道長留下話,想要火葬,熊熊烈火卷著煙,周圍的山民都捂著臉痛哭起來。整個葬禮都辦得井然有序,等葬禮結束,俞蘅還覺得莫名其妙。
「我們明天就離開吧。」俞蘅對嘉河說:「把這些符紙給他們送去,現在是雲鶴道長的三弟子掌事?那行,你便給他送去吧。」
坐在床上,俞蘅閉眼回想起這幾天的異樣,記憶一幀幀清晰地在腦海中回放,片刻之後他睜開眼睛,想著明日一早就離開罷。
夜半時分,聽見窗欞處也有聲響,俞蘅從床上坐起,一雙青白的手將窗戶打開,然後爬進來一個人。那是一個才五六歲的孩子,看起來呆呆的,進來之後盯著俞蘅不放。
俞蘅手上的法器沒有放下,問:「你找我何事?」
男孩子走近兩步仔細辨認一番,然後開始脫衣服,說是衣服,其實應該說是肚兜,天氣熱,山上的小孩子光著腚亂跑並不奇怪,穿著小肚兜護著肚子不著涼也正常。男孩木著臉將肚兜解下來,然後丟到俞蘅床上,小聲地說:「云云道長說,要給你。」然後想了想補了一句:「要偷偷的,恩!偷偷地給你!」
拿起那髒兮兮帶著泥巴的小肚兜,捏了幾下便知道有古怪,他先將肚兜收起來,拿出一塊糕點給男孩,男孩伸手接過,珍稀地啃起來,俞蘅問他:「是雲鶴道長讓你給我的?」
「嗯!」
「何時?」
男孩掰著手指數了數說了一個數字,正是雲鶴道長死亡前一天夜裡。
糕點吃完,男孩又哧溜溜地爬了出去,俞蘅這才抓起肚兜手指掐訣,靈光一閃而過,肚兜上的污垢全部散去,浮現出幾行硃砂寫的小字。他將字記起來,再將肚兜焚毀,也沒有跟弟子們說,只一人帶上七隻殭屍離開盡安山,為了謹慎,還留下了傀儡替他睡在床上。
花了半個時辰的功夫,他才到達肚兜上留下的方位,這是一處廢棄的土地廟,他檢查了一番之後,走到石像後面摸索著打開開關。
一條通道打開,那一刻沖天的煞氣撲面而來,將他的頭髮吹得獵獵作響。他先丟了幾隻紙鶴下去照明,這才往下走。
下方的濃烈屍氣和極度高溫是他所熟悉的,來自旱魃。俞蘅心中驚疑,這是怎麼一回事,這土地廟下方另有乾坤,竟然還藏有另一隻旱魃?
他繼續沿著粗糙的台階往下走,在最深處入眼看見八尺高的銅柱,銅柱甚多,粗粗數來近百根,其中鎖鏈密布,正中間穿過琵琶骨被無數鎖鏈定身的,果然是一隻旱魃。
那旱魃在唱著歌:「天兒黑,孩兒飛,炊煙追,娘扶門喊我回……」聲音稚嫩,看起來也只有八九歲的模樣。
見了他,旱魃不慌不忙地將歌唱完,歪頭看過來:「你是何人?雲鶴是你什麼人?」
「在下常清門掌門,與雲鶴道長有過一面之緣,並無其他關係。」
「哦。那他呢?為何不來?」
「雲鶴道長已然仙逝,今日已經下葬。道長給我留下書信,指了這個方向給我。」
「什麼?!」旱魃大喊:「不可能!他是怎麼死的?怎麼會這麼快死呢!說啊你說啊!」
俞蘅仔細地打量對方,對它的歇斯底里置之不理,等它冷靜下來才說:「無病而終,似是壽終正寢。」
「不對,不對!他才三十四歲!對的,我數一數,他今年才三十四歲!」
「雲鶴道長死時滿頭花白,聽聞他已經七十又四,可不是三十四歲。」雲鶴道人自從出世被人熟知,就是白髮蒼蒼的模樣,這十幾年過去,七老八十的也不奇怪。可這旱魃卻說對方才三十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