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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頁

2023-09-22 18:11:57 作者: 白霜白
    現在無論敵我雙方都將原因咎結在安晟身上,迫使他成為引發這場爭端的罪魁禍首,即便他朝以公主身份平安回到上京,其所引發的爭議定然不小。

    好在他並不打算再以公主身份返回上京,眼下令他感到疑惑的一點是:「你不希望和親成功?」

    阿史那一死,勢必挑起西蠻怒火。兩國聯姻聯不成,難道會是文潮所希望見到的嗎?

    文潮面露諷色:「你自己什麼情況你自己清楚,便是阿史那不死,這樁聯姻就能成?」

    聞言,安晟算是徹底確認文潮也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看不出來你這樣的人竟還挺關心國家大事?」

    「誰不希望國泰民安?我雖不過是個不中用的奴才,卻也希望大成能夠鼎盛昌榮多幾年,當今聖上穩坐龍椅更久一些,莫因無知而被什麼人給來拱下去了。」文潮聳肩,「可惜聖君愚昧、有眼無珠。我都已經提醒過他了,他竟也能被人給矇混過去,屬實蠢鈍如豬。」

    安晟眉心一觸:「不是皇帝,那就是皇后。」

    文潮話中對皇帝頗有幾分輕蔑的成見,顯然在此之前已經因為意見相左而生嫌隙。皇帝若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必定不會大肆主張和親之意,更甚者不會讓他有機會活著離開上京。可皇帝沒有,說明他被蒙在鼓子裡並不知情。

    剩下的人會是誰,則顯則易見。

    聽見他將矛頭指向皇后,文潮耷下的眼皮微掀:「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你若死在當年,讓真正的安晟公主活下來,那麼今日我等必定鞠躬盡瘁,竭盡所能將你護送去西蠻和親。」

    聽到這裡,柳煦兒倏而睜大眼睛,望向公主的側龐。

    公主的男裝打扮柳煦兒並不是頭一回見,但她從未這麼仔細地打量過。明明還是同一張臉,可不施粉黛的側龐卻多幾分不常見的稜角,那是一種不顯見的英氣,有別於平常見到的嬌柔,就像是個真正的男人一般。

    不知是出於何種心事,宋崢沒有回視,冷冷盯著文潮:「如果我是安晟,被皇后算計代替昭燕和親西蠻,不管將來死在西蠻還是苟延殘喘,恐怕也無人會關心在乎。」

    「可惜我不是真正的安晟,迫使她不得不攪了和親的局,還得派人隱在使團當中設法弄死我。」

    估且不論後來皇后究竟從何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可以預想在皇后慫恿皇帝召他回京代替昭燕和親之前必不知情。但她在得知內情之後卻沒有阻止整件事的發酵與延展,恐怕是擔心一旦安晟的真實身份曝露,皇帝必不會手軟定將痛下殺手。

    可是殺了安晟不能死了皇帝和親西蠻的那條心,萬一皇帝一意孤行,沒了安晟,下一個就只能是昭燕。所以皇后明知他的真實身份卻秘而不宣,堅持將他送去和親。

    問題是被送去和親的公主是假的,一旦大婚必然曝露,怎麼辦?

    不想再有下一個和親的公主,那就必須杜絕和親這一條路。所以文潮毒死了阿史那挑起紛爭,嫁禍安晟讓他身陷囹圄,皇后鐵了心要他有去無回。

    「公主?」

    柳煦兒呆若木雞,下意識攥緊他的衣袂:「公主怎麼不是真正的公主?」

    宋崢深深吸氣,他無法繼續選擇迴避,迎向她的目光說不清的複雜:「煦兒,我……」

    「他是前太子宋崢。」文潮面帶諷刺:「安晟公主的孿生胞弟,一個偽冒女人名義苟活至今的懦夫。」

    「煦兒,你該認清他的真面目,不要再被他騙了。」

    宋崢惡狠狠地瞪視他,感受到袖袂上的力道在收緊之後又鬆開了,心中頓時一片慌張:「煦兒,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但我會解釋,我全部都會解釋給你聽的。」

    柳煦兒茫然環掃一圈,從文潮再到公主身上、不,不是公主,從來都沒有公主。

    「我的公主沒有了。」

    柳煦兒悲從中來,止不住的落淚啜泣。驚得宋崢手足無措,抱也不是摸也不是,不知應該如何安撫,偏就有人還愛煽風點火——

    「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你所謂的公主。」

    伴隨話音落地,文潮從馬腹一側嘶喇抽出備劍,猝然發難向宋崢猛刺過去。

    萬幸宋崢發現及時,他拉著柳煦兒急急退開,卻因牽動傷口導致動作僵滯,更忘了眼下身處何種境地,險些錯身跌落漆黑無底的坡谷之下。

    火把脫手落地,但火光仍在,照過宋崢去拉柳煦兒的動作,以及文潮襲來的長劍上閃現的陰森面孔。淚水凝在柳煦兒的眼眶裡,劍風襲面、寒芒逼近,眼見那一劍即將劈向宋崢左臂,她雙瞳驟縮:「不可以——!」

    一聲驚呼衝破蒼穹,待宋崢回過神時,他的左臂安在,本應砍下的長劍卻斷成兩截。劍柄一端還持在文潮手中,但他僵著煞白的臉,因為另一半已經錚聲落地。

    宋崢整個人傻了,因為那截劍是當著他的面被柳煦兒給劈成了兩段的??

    不等他從地上起來,柳煦兒突然扭頭撲向文潮,那身法與速度竟是一點不遜於梅蘭菊竹。文潮握劍的手被柳煦兒猛然扣住,反手一折,文潮吃力咬牙,竟是運盡力氣也沒能掙脫柳煦兒:「你要為了他與我反目不成!」

    可柳煦兒竟像是渾然聽不見一般,直至文潮的整隻手臂被折成脫臼,痛得他再握不住劍鬆開手。

    斷劍落地,被柳煦兒蹲身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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