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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2 18:11:57 作者: 白霜白
邢嚴被他一盆涼水澆醒了,不得不克制自我穩住心神:「我不知道日後還有沒有機會說,但我知道今日不說必成心魔,我不想為此困守一生,希望公主能回答我……」
沒等他問,安晟已經毫不客氣地回了他:「不必問,我不愛。」
「……」
邢嚴強忍悲傷逆流成河:「你真不記得我的?」
安晟靜靜看向他,眼前這張臉雖在很努力地維持正色,但從那雙飽受傷楚卻仍然渴望的眼裡可以將他的內心窺得通透清楚:「你喜歡的那個人早就已經不在了。」
邢嚴眉峰顫動:「是嗎、是嗎……」
「原來如此。」
他緊握雙拳,猛地一甩腦袋,重新端起正色:「我原打算先你一步投軍西營,但在數日前淮東老家寄信於我,與我提到一些事,並且招我儘快歸去。」
「這不是挺好?」安晟覷他一眼,勾唇上揚,「邢大人年少高才,奈何壯志未酬,就此投效西軍前線,或可奮勇殺軍報效朝廷,卻恐收效甚微,不妨另則明路,他朝必定仕途無量。」
邢嚴盯著那道意味不明的笑意,馬下停蹄,彼時公主已經放下帘子,隨著和親隊伍漸漸遠去。
道別上京後,和親隊伍又行數日,柳煦兒和梅蘭菊竹已經從其他馬車分批輪換到公主的翟車。柳煦兒偶爾會與梅蘭菊竹輪換,但大多數時候是她在車裡陪公主。
初出上京不久安晟就換下了所穿戴的一身行頭,霎時渾身筋骨輕鬆不少,只是這日復一日車馬勞頓,索性窩在車裡怎麼懶就怎麼來。
相比較柳煦兒對未知的前路感到迷茫,安晟顯然更關心她的頭還痛不痛。
說來奇怪,自從上次淋完雨從常欣宮被送回來後大病一場,柳煦兒就再也不曾鬧頭疼,耳里的幻聽也少了,整個人覺倍兒輕鬆。
安晟聽她這般說,不覺稍稍鬆一口氣。
自從柳公酌將柳煦兒的秘密告知他以後,安晟就一直耿懷在心。他不願意舍下柳煦兒,可他不得不承認他在抵拒。如果柳煦兒有朝一日恢復成真正的她,那個她與現在的她截然不同,安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願不願意接受她,能不能夠去愛她。
「公主、公主。」
悶在車裡長蘑菇的安晟聽見車外一道輕快清脆的嗓音,只見柳煦兒帶著一張明朗的笑顏掀開帷簾對她說:「我聽文潮說前方不遠有片天然硫泉,今晚可能要停在附近紮營了。」
說到這裡,柳煦兒帶著一丟丟小羞澀,盈潤的水眸滴溜溜地轉向安晟:「公主,我們今晚一起去泡湯吧?」
安晟身子坐直,拔掉險些長出來的蘑菇:「你確定?」
「文潮說的。」柳煦兒表示不確定。
「……」他想說的不是這個,安晟微眯雙眼:「你真想跟我一起去泡硫泉?」
「想呀。」柳煦兒眨了眨眼睛:「公主不想嗎?」
「……」當然想。
安晟深深凝她一眼:「你別後悔。」
柳煦兒才不會後悔,她盼這一天可盼得太久了。得到公主的首肯,柳煦兒下車去給文潮遞消息。
公主和親路途遙遠,皇帝特擇一文一武兩位大臣隨行陪護,除此之外又從宮裡挑了心腹內侍文潮同隨,作為兩國和親代表大成的送親使團。
文潮負責打點和親隊伍這一路的衣食住行,適才便是他提前告訴柳煦兒今晚將在硫泉附近紮營的事。
柳煦兒樂顛顛去找文潮的時候,他正聚精會神聽一名手下匯報什麼,見她來了便抬手,示意那名手下先回去。
「公主同意了嗎?」
柳煦兒的注意力從那名手下身上被文潮的聲音給勾回來,點頭說:「同意了。」
文潮舒眉:「那就好,我這就讓人去準備。」
柳煦兒默默旁觀他指揮前後,靦腆地問:「既然都扎在硫泉附近了,那今晚能不能圍個地方給我們洗洗塵呀?」
文潮哪會不懂她的意思,失笑道:「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麼要挑在這兒紮營?」
柳煦兒雙眼亮了:「還是你設想周到!」
文潮略略打量她一圈,事情吩咐完之後才對她說:「你最近看上去精神好了不少?」
「有嗎?」柳煦兒蹦蹦跳跳腆起笑,「可能是前陣子大病一場,病好以後感覺渾身上下其他小毛病都跟著一起治癒了。」
文潮一道尾音拉得又緩又長,「就連心病也好了?」
「什麼?」柳煦兒微愣,懵懵懂懂不得其解。
「沒什麼。」文潮很快露出淺笑,「就是見你這副開心的樣子不像這趟是要嫁公主,反倒像是來郊遊一般,與前陣子那副尋死覓活的反應相差甚遠,有些好奇罷。」
柳煦兒怔忡:「對哦。」
明明前不久還傷心得吃不飽飯睡不好覺,怎麼最近突然就好起來了呢?她不由自主捂住心口,鈍痛一瞬接著又一瞬,並不明顯,卻說不出的詭妙。
文潮靜端良久,將柳煦兒的怪異盡收眼底,忽而鬆口:「公主金枝玉葉,這些天吃住不便,想必早已忍耐到了極限吧?待會我讓人給她圍起一片泉眼,供她今夜洗浴所用。」
聞言,柳煦兒很快就將注意力轉回硫泉上面:「好呀好呀,公主答應今晚讓我陪她洗澡(侍候沐浴)的說。」
「……」
第76章 共浴 煦兒:今天是見證我和公主好事的……